云笙过于沉思,都没瞧见前头的人。平阳郡公边上的婢女尚未出声呵斥,她已然一头扎进对方怀里。
“娘子,你无事吧?”
平阳郡公出手扶了云笙一把,旋即守礼的将人松开,好意问道。
云笙抬眸,退后两步,只见俊俏郎君粉面薄皮,她惊慌道:“我无事。怪我没看路,冲撞了平阳郡公。”
“不要紧。我观娘子脚步匆匆是要去往哪里?莫不是府上招待不周,叫娘子受了委屈?”
平阳郡公脸有些红,眼前的小娘子生得当真好看。
云笙摇头,小声道:“郡公误会了。是我嫌闷,想四处逛逛。”
“那娘子可否要人带路?”平阳郡公忍不住想多搭几句话。
“多谢郡公好意,便不麻烦了。”
云笙行礼走远,平阳郡公还痴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脑海里尽是她微微摇晃的裙摆。
日头毒辣,云笙想去莲花池边上的水榭坐坐。只她方过拐角,便撞见两道身影,忙又将绣鞋缩了回去。
男人一身华服长袍,背影高大挺拔,他对面站着的女郎明艳娇俏,正蹙着眉头,不满的嘟嘴与他说理。
云笙认得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庞,方才席面上,众人都唤她安乐公主,是当今永徽帝与淑妃所出。
只听她问道:“谢侯尚未娶妻纳妾,为何不肯娶本公主进你们谢家的门?还是说谢侯另有所爱?”
谢湛面容平静,淡淡道:“公主金枝玉叶,正值芳龄,微臣实不敢高攀,更担不起公主如此厚爱。”
安乐公主哼了哼道:“本公主都没嫌你岁数大,我说攀得便攀得。谢侯三番两次推诿,莫不是本公主入不了你的眼?”
她十岁那年曾随父王来到长安,入宫那日迷路,是谢湛为她指了方向,二十出头的少年郎面如冠玉,身上尚不曾有如今这份凌厉,安乐公主一眼便喜欢他。
可惜她当时年岁太小,谢湛,皇伯父包括父王都只当她是童言无忌,哪知多年过去,谢湛随父镇守北庭,安乐公主再没见过他一面,只她心中那份恋慕不减反增。
父皇此次将他留在长安,她心里别提多欢喜。趁着今日姑母大寿,哀求皇后嫡母许久,才松口将她放出宫,她是打着主意来邂逅谢湛的。
安乐公主属实没料到,谢湛会拒绝做她的驸马。
谢湛依旧神色自若,拱手道:“公主金贵,微臣实在不是您的良配。”
安乐公主半个字都不信,她等了他这么多年,绝不会轻易放弃。
她扬扬下巴道:“谢侯既不愿,本公主便只好找父皇做主。”
谢湛眉眼疏淡,他看眼安乐甩袖离去的背影,恭声:“臣恭送公主。”
躲在墙角的云笙心跳加快,压抑多日的心情似要拨云见日,谢湛若真娶了公主,自己当是能躲过一劫。
听说公主的驸马,房里少有妾室和通房的。
谢湛再权势滔天,也比不过皇家,也不能将公主的脸面放在地上踩。况且公主貌美高贵,云笙有自知之明,谢湛估摸是看腻了长安贵女,才想尝一尝她这口清粥小菜。
如今珠玉在前,且对他一往情深,云笙只盼着谢湛将她抛之脑后。
“过来。你还想偷听多久?”
她脸上笑意瞬间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