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川柚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窗边,夜风裹挟着凉意灌进来,冲淡了些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活过来了……”她瘫软在窗边,小声嘀咕,后背惊出一层冷汗。物理意义上的晕血真是要命,尤其是在宿傩大爷身边,简直是地狱级生存挑战。
她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榻榻米,落在了刚才两面宿傩抛下的那个布包上。那布包看起来鼓鼓囊囊的。
什么玩意,不会是某个倒霉蛋身上哪个不知名的部位吧?
她走过去,迟疑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
但上面没有渗出不知名红色液体,只有两面宿傩抓拿后留下的血印。她疑惑地将布包拖到面前,借着烛光解开系带。
没有预想中的血腥脏器或者恐怖信物。里面赫然叠放着一套衣物。
她抖开来一看,是件深黑色的细长和服,布料摸着挺软,花纹素雅。旁边还有一套同色系的寝衣。
早川柚愣住了。
没想到两面宿傩还会给她带衣服,颜色还这么……嗯,挺像两面宿傩日常穿搭的色系,这审美倒是不意外。
料子摸上去柔软舒适,比她身上那套破烂好太多了。
“搞什么……”她喃喃自语,心情复杂。
早川柚对着那件深黑色和服发了会儿呆,最终还是把它仔细叠好放在枕边。两面宿傩对她的态度简直是个薛定谔的盒子。
你说他好吧,他这人杀人如麻,眼神冷得能冻死人,还动不动就冷不丁地恐吓一下你。
你说他不好吧,她晕马时放慢脚程的是他,特地让里梅改善伙食的是他,血淋淋地回来丢件新衣服给她的还是他。
“算了,想不通,不想了。”早川柚换上浴衣,破罐子破摔地想,“就当是他在报恩了,虽然看起来不情愿。但只要能苟住命,找到回家的方法就好了。”
自我催眠完毕,她裹紧被子,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早川柚顶着一对淡淡的黑眼圈推开房门。昨晚被血腥味和两面宿傩迷惑行为双重刺激,睡得并不安稳。
她打着哈欠,正想招呼隔壁的里梅出发去集市。
“慢死了。”
一个低沉不耐的声音从斜上方传来。
早川柚的哈欠卡在喉咙里,差点呛着。她僵硬地抬头,只见两面宿傩高大的身躯正斜倚在她门框上,双臂环抱,那多出来的两只手臂随意地垂着。
两面宿傩换了身深色图案不同的狩衣,血迹已经清洗干净,仿佛昨夜那个血人只是她的噩梦。
他怎么会在这儿?!早川柚一脸懵,下意识地看向里梅房间的方向。
里梅的房门也正好拉开,白发少年走了出来,对上早川柚询问的眼神,他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早川柚:“……”
她看向两面宿傩,对方脸上那毫不掩饰的“麻烦”几乎要快凝聚成实体。
“你在这干嘛?”她忍不住问,声音还有点刚睡醒的沙哑。她本来想等东西准备好了再告诉两面宿傩的。
“去集市。”
“我明明只告诉里梅的…”早川柚回头,恨恨地盯了一眼里梅。
“你有钱吗?”两面宿傩打断她,语气里的讥讽毫不掩饰,仿佛在问一个显而易见的蠢问题。
“诶?”早川柚再次震惊于这直白的灵魂拷问。她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袖子,又看看里梅。
里梅非常配合地再次点头,“我没钱,是我把宿傩大人请回来的。”
早川柚瞬间蔫了。得,人在屋檐下,烧烤需低头。她认命地叹了口气:“……没有。”
两面宿傩嗤笑一声,似乎早有所料,直起身子:“跟上。”说完,也不管她反应,径自转身朝楼下走去。
早川柚只好硬着头皮跟上,里梅则微微躬身,表示自己会去林中打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