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灯光明亮、布置温馨,依旧改变不了这是一场“被囚”的现实。
而后,他的视线落到桌子上。
那是一只白色木框相框,干干净净的,摆放得极其小心。相片里,是他与奶奶的合影。那时的自己笑容清澈、真挚,没有一丝虚假,几乎让人恍惚。
唐珂笑了一声,眼底却无半分笑意。他伸手将那相框转了个方向,像是不愿再看一眼过去的自己。
装得真像个家。他慢慢想着。接着抬眸,看向天花板角落处那只隐藏得并不算精妙的摄像头。灯光折射下,反出一丝幽冷的光。
唐珂侧着头微微一笑,唇角弧度很轻,透出冷淡。
“费尽心思把我绑来这里,”他语气像在闲聊,很温柔,“却没有胆量来见我吗?”
他的目光直直落在摄像头上。
“权呈御。”
监控画面里,唐珂斜倚在床头,赤着脚,眼神冷淡,仿佛连那句“权呈御”都只是顺嘴提起,毫无情感波澜。
屏幕前,权呈御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睛死死盯着那张脸。
漂亮得过分。
冷白的灯光下,青年的眉眼像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清俊锋利,唇色微淡,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慵懒。
权呈御的呼吸顿了顿,喉结滚了一下。
“……该死。”男人沙哑地咕哝,伸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描摹着唐珂的轮廓,有些病态。
他记得昨晚的每一帧画面。青年失去意识后软在他怀里,呼吸平稳,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阴影。
他亲手擦洗了唐珂的身体,冰凉湿润的毛巾滑过细腻的皮肤。权呈御几乎是咬着牙才没有在那一刻俯身舔上去。
这种渴望几乎要把他吞噬。
男人闭上眼,似乎还能回味起当时唐珂发丝拂过指尖的柔软,和那微微张开的嘴唇。
他喘息着,脸贴近监视器,额前的碎发凌乱,嘴唇干燥发白,却仍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笑意。
“权总。”身后的秘书低声开口,脸色明显僵硬,眼神落地,生怕多看一眼,“……不进去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
权呈御没有回答,他眼神依旧牢牢锁在唐珂身上,沉默几秒,忽地低声问道:“那些人,怎么样了?”
秘书身形一顿,飞快道:“没多久,海上救援队就……”
“我不是说他们。”权呈御嗓音骤然冷下去。
“我是说——那些人。”他的语气慢了半拍,却字字清晰。
秘书的喉咙哽了哽,哑声道:“……已经处理好了。”
房间里很静。
唐珂百无聊赖地坐着,双腿渐渐恢复知觉,不再像刚醒时那样发麻。他慢慢站起身,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脚步轻缓地走向桌边。
桌上除了相框,就是那本突兀的相册。
青年垂眸翻开第一页,冷不丁看到的是自己高中时期的生活照。
一页页翻过去,从他青涩的少年时代,到大学的演讲台、商场的镜头、甚至私下和朋友聚会的照片,时间跨度横跨十年,角度大多诡异,像是偷拍,又像是某些人刻意留下的纪念。
直到他翻到一页葬礼上的照片。
唐珂的动作顿了顿,眼神深了些。他冷冷地勾起唇角,刚想合上相册,房门却“咔哒”一声被打开。
门外站着两个高大的保镖,权呈御从他们身后走进来,穿着一件剪裁合体的黑衬衫,面色平和,温柔如常,仿佛昨晚那个疯子不是他。
男人站到唐珂身边,低头看着相册,语气轻柔:“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爱上你了。”
唐珂挑眉,坐回椅子,双腿交叠,漫不经心:“爱?所以把我囚禁在这儿吗?”
“这不好吗?”权呈御偏头看他,眼神几乎是祈求,“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不会再有外人插足。没有那些名利的束缚,没有厌恶的应酬、采访、勾心斗角……是最纯粹的关系。”
唐珂没说话,只是微微低头,看似在听,实则兴致缺缺。
权呈御有些慌了,忽然半跪在地,拿出手机放到唐珂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