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书泽眉头紧锁,分析道:“白天在海边那个,是他们家的保姆。她对两个孩子的态度截然不同。”
“保姆受雇于张家,很多时候,她的态度,就是张家夫妇的态度。”
“别说什么保姆可能也有私心,她照顾了张景行那么久,肯定会更心疼张景行一些之类的话。”
路书泽神情平静。
在这一刻,平日里的嬉笑浮躁褪去,伴随着无数次深入险地,直面诡谲而形成的、已经成为路书泽性格底色的那种冷静犀利,悄然泄露出几分。
“张家夫妇难道没有眼睛吗?难道不会观察吗?说到底,还是心有偏向,便装聋作哑罢了。”
商砚辞垂眸,将怀里仰着胖脸儿,听得十分认真的小朋友往上托了托。
这很正常。
他想,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手心的肉,终究比要手背的肉多。
只是,张鹤扬又何其无辜?
……
“他们要出来了。”最后,是荀拂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许岁禾闻言,长而卷翘的眼睫扑动了下,歪头看去。
哪怕是深更半夜急匆匆赶来,也衣着得体、神色清明的年轻夫妻,在后勤部工作人员的陪伴下,走出等待室。
——这就是张鹤扬的爸爸妈妈。
小胖崽看着他们,慢慢地,花瓣儿似的小嘴便不自觉抿了起来。
……
暂时安置张鹤扬的房间距等待室不远。
在荀拂的带领下,一行人鱼贯而入。
屋内,张鹤扬躺在临时用桌子组成的‘床’上,面色苍白,神情恍惚。
“附在他身上的污染物已经剥离出来了。”
半夜被薅来干活的年轻研究员神色兴奋:“这是一个未知的污染物!它除了会抑制人的感情波动,对人体没有任何伤害!如果……”
见他大有喋喋不休之势,站在一旁的顾行之无奈打断:“宋研究员,污染物已经剥离出来了,张鹤扬为什么还是对外界刺激没有反应?”
宋时远意犹未尽地停下,想了想,回答道:“据我推测,这只污染物在附身张鹤扬之后,并未害过人。它很弱小,而且第一次出手,就撞上了铁板,损伤极大,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能这么快就把它从张鹤扬身上剥离出来。”
“张鹤扬毕竟被附身了一段时间,受到的影响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去的。”
他看了眼睁着黑漆漆眼眸,始终沉默的张鹤扬:“他年纪还小,休息几天,缓过劲儿来就好了。”
“既然污染物已经剥离了,那我们小扬以后就和正常人没有区别了吧?”
张夫人握着张鹤扬的手,心疼地问。
如何安置受害者是污染防控局的事。
宋时远闭上嘴,思绪不由得飞到污染物身上:好想继续研究啊……
“他身上的污染浓度还是偏高。”顾行之回答:“张夫人,您放心,我们会安排他住进特殊病房。等他身上的污染浓度恢复正常,他就可以和你们一起回家了。”
张夫人这才放下心来:“那就好……”
……
“没有问题了。”宋时远收回视线,盯着手里的资料,头也不抬:“你们可以走了。”
商砚辞抱着自家崽,将厚厚一沓检查报告单拿回,悄悄松了一口气。
“我就说嘛,小辞和小禾现在都是A级觉醒者了,上周他们俩还在风眠镇联手解决了一只越界的A级污染物。”
路书泽得意:“今晚这只污染物没什么威胁,肯定伤不了他们的。”
“就你厉害!”
荀拂怼了他一句,转头又放缓语气,跟两小只说道:“忙忙碌碌的,都快天亮了,你们赶紧回去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