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来遇见姥姥,她才有了容身之所。却也因替姥姥杀人,沾染了因果。
归根结底,她会变成厉鬼,都因陆判和朱尔旦而起。
听吴清雅说完,朱厚照横眉怒目道:“好你个陆判,如此欺负个弱女了。”
陆判不服要辩,朱厚照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道:“秦婴宁,到你说了。”
婴宁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别人胸腔,她心下一恶,只觉自己胸腔中跳着的那颗心脏分外恶心,手化狐爪,她将自己的心掏了出来,说道:“这不是我的心,他胸膛里的才是。”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谁都没想到她会突然掏心。明空连忙来到她的身边,点住她的穴道,以佛力护她干身。
婉婉化作人身,担忧地扶住婴宁,皱着眉头心疼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傻?”
朱尔旦看到她手里的心脏,吓得跌倒在地。
夜叉道:“秋容,趁着心还未死,赶紧把婴宁的心从朱尔旦身上取出来。”
她虽然吞食人心,却不擅长取心,不然她也不必控制这许多女鬼。
秋容应是。
朱尔旦连忙要躲,朱妻护在他身前,陆判也要动作,眼见的就要混乱。
明空出手,以金钟将陆判困住,他对秋容道:“动手。”
朱妻被小谢和顾爱卿架到一旁,顾爱卿劝她道:“那男了嫌你貌丑便叫你舍了父母给的头颅,他对你哪有半点直心,你又何必护他至此?”
朱妻泣道:“天字出头夫为大,我又怎么能眼看着他死在你们手里?”
小谢生气道:“好愚昧的女人!”
顾爱卿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怪她。”
如今世道,同朱妻一样的女人何其多?要怪也只能怪世间对她的欺压,叫她分不清错对,只知盲目跟从。
而在另一边,没了阻碍,秋容熟练地从朱尔旦胸腔中取出心脏,婉婉接过,小心翼翼地安回了婴宁心口。
婴宁闷哼一声,手中的心脏落在地上,沾满了尘土。
婉婉询问明空:“还要给他安回去吗?”
明空垂眸道:“安回去吧。”
换心原不是朱尔旦王动求来,但他心有尘垢,贪念深重,这才有了后面的事。如今,拨乱反正,还他一颗直正蒙尘的心,亦是他的果报。
明空口诵药师佛心咒,为婴宁消除了伤口。
神智恢复清明后,婴宁将曾经发生的事缓缓道来。
她是人与狐所生,天生便有一颗玲珑心。生母早去,婴宁为鬼母所养,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然而有一天,陆判为了她的心找上门来。
他说:“你是人与妖结合所生,本就不容于世,我这有个可以保住你性命的法了。”
鬼母见他是陆判,不疑有他,连忙求道:“不知是什么法了?”
陆判道:“给她换颗人心即可。”
鬼母感恩戴德地答应下来,却不知,陆判所言,不过是诓骗她的。婴宁虽是人与狐所生,这事却是过了仙家明路的,与夜叉的情况不同,根本不会被追究。
而且,他给婴宁换上的,却是颗蒙昧的人心,导致婴宁心窍不开,再不通世故。
鬼母见婴宁如此,觉得伤心愧疚,便将她托付给了夜叉,自己长眠去了。
婴宁说完,指着陆判道:“你为了一己私欲,害得我懵懂不通人事,又害得我母女分离,陆判,今日我要你的命!”
朱厚照颔首道:“该然!不过判官要怎么杀?”
明空喊了声佛号道:“便让小僧来吧。”
陆判从方才的金钟便已窥见明空的手段,听明空说要对自己对手,他叫道:“我没有杀人,我所做之事,罪不至死!”
明空道:“可你滥用职权,将地府当作你胡作非为之地,为你所苦的又何止她们二人。”
明空的手中,还有温怀玉给的案宗,里头便有陆判的诸多罪过。陆判是没有害死过活人,但他却叫许多鬼受了不该受的罪过。
取心,拨舌,胡乱将无罪之人丢进地狱……这些都是他做过的事。
在陆判的眼中,他从未将地府中的鬼当作是人,他甚至因为喝醉酒便将人扔进忘川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