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剑霜笑了笑,放下手臂,抬脚走过去。
周遭参拜声音此起彼伏,可齐剑霜眼中、耳中只有云枕松。
他明知故问:“怎么了?”
云枕松皱了一下鼻子,齐剑霜个头委实太高,二人并肩站着,云枕松不得不仰头看他,他刚准备说话,齐剑霜便弯下了腰,甚至比云枕松还要低。
“嗯?”
“说吧。”
“说什么?”云枕松的思路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打断,愣了愣。
“我爱你。”
齐剑霜打了云枕松一个猝不及防。
在众目睽睽之下,齐剑霜为云枕松弯腰,齐剑霜向云枕松示爱,每一个动作都宣告着云枕松对于他的重要。
“你……喝醉了么,”云枕松无奈又不好意思地笑道,随后,他不顾及中州来的那帮官员、侍从和护卫的想法,同样直言回应,“我更爱你。”
听得众人面红耳赤,一阵阵“哎哟”声此起彼伏,忙不迭跟着县里其他官吏进城,二人也没再停留,回去走的是小路,深巷人少,不会有人打扰。
云枕松用闲聊的语气,道出刚才发生的事:“皇帝说了,叫我们明日跟着车队回中州,往后就在中州做官、生活。我从未去过中州,那里的风俗习惯、朝堂官员、规矩讲究,我一概不知,以后,得麻烦齐将军多关照关照我了。”
齐剑霜突然停下脚步,长臂一搂,紧紧环住云枕松的腰肢,沉声说道:“最多不超过一年,我会去和皇上商量,给你我自由。”
“我不是这个意思,”云枕松道,“其实有你在我身边,我在哪里都无所谓。”
“我是这个意思,答应过带你游山玩水,说什么也要实现。”齐剑霜松了手臂,太瘦拍了拍云枕松屁股,最后用自己暖和的手包裹住对方的手,“你怎么就是吃不胖?我都喂你多少东西了。”
云枕松顾左右而言他:“哎,看这天是要下雨,赶紧回去吧。”
*
玄铁营的精锐亲兵在翌日抵达,候在城外,他们个个都是以一抵百的好手,得皇帝特训,跟着齐大将军回到大宣的政治中心,中州城。
车架仪仗自原青县启程,浩浩荡荡,队伍最前方是宫廷禁卫开道,盔甲明亮,队伍的核心,则是那辆皇帝特地为云枕松准备的四驾马车,车身平稳,如履平地。承恩和王佑年伴在车夫两侧,玄铁精锐则负责殿后。
因为星灼坐在马车内的副位,加之齐剑霜坐不惯马车,他索性骑马,护持在云枕松车驾旁,隔着车帘,时不时与云枕松聊上两句。
这一路,堪称风光无限,极尽人臣荣宠。
每至一州府地界,早有快马通传,当地刺史、县令及大小官员,皆身着官服,率众于官道交界处,早早列队恭候。
车驾甫一出现,官员们便齐刷刷躬身行礼,山呼声不绝于耳。
“下官参见云相!云相一路辛劳!”
云枕松吓了一跳,猛地掀帘向外望去,简直目瞪口呆,对于这种架势,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哇!好多人啊!”星儿倒是非常兴奋,扒着车窗,从云枕松臂下探出脑袋。
云枕松问齐剑霜:“这是哪一出啊?”
“在你昏迷的时候,他们就要来看望,全部被我拦下,这下可不找到机会了。”齐剑霜回道,他知道以云枕松的性子,是不会派人驱赶的,他便没给亲兵下达命令。
承恩体贴地骑马靠近,压低声音,一一向云枕松解释。
“这些官员,都是那时守不住城、主动投降的,眼下圣上还未处置他们,朝中也没流出一丁点消息,他们生死未定,必然是要找靠山的。不过圣上一早便预料到了,收不收礼,看您;帮不帮他们,也看您。您高兴就好。”
云枕松一时语塞:“……”这未免也太随意了。
云枕松蹙眉,再次看去。
看着窗外那些或真诚、或敬畏、或谄媚的面孔,手里捧着名贵的礼品,绫罗绸缎、珍玩古器、名贵药材、孤本典籍,无一不是倾尽心思的。
可当时情况,只有投降能保全百姓性命。但这也让帮助了韩琰早早抵达原青县,让云枕松都没来得及做好准备,要不是齐剑霜以身涉险,现在云枕松是死是活都两说。
云枕松从未怪他们,他派人出去传话——他不收礼,但会替他们在皇帝面前求情,况且现在全国百废待兴、人丁稀少,正是用人之际,踏实为官,厚爱百姓,方是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