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恕头也没回,直到确定甩掉了放寒山才停下,顺手摸摸自己的脸。闻歌技术高超,人皮面具没有任何瑕疵,仿佛已经和她的脸融为一体,所以放寒山为什么认定她用了假脸,而且捕星司的人为什么会来这里?
李恕边走边想,忽然听见一句带着哭腔的声音:“怎么办啊,这下肯定要挨骂了。”
另有一人安慰道:“几位掌门都在,他总不能骂的太难听。”
原来是两名侍从站在路边,其中一人哭丧着脸,手中托着一只玉白色的茶壶:“我怎么这么倒霉,赵掌门要喝冰镇梅子茶,偏偏今天冰块用完了。”
庄子里的侍从私下聊天,一致认为赤霞派最难伺候,要求又多又挑剔。另一人叹气:“没办法,快送去芳菲厅吧,晚了他就更生气了。”
李恕心念电转,走上前去:“你们在这里啊,这是给赵掌门的茶吗?”
两人都不认识李恕,下意识回答是。
“那给我吧,赵掌门让我尽快送去。”
侍从大为意外,方才她还祈求老天派个人帮她,现在人就来了?
“可是这茶一点都不冰,赵掌门会生气吧。”
“没关系,我有办法应对。”
在李恕的保证下侍从把茶交给了她,并且再三向她表示感谢:“你真是个好人。”
李恕低头进了芳菲厅,虚怀等人都在,有缺身旁果然坐着那名红衣女子。看来她猜的不错,这正是因为捕星司而举行的议事。
李恕走到赵灵运身边放下托盘,赵灵运不快道:“怎么那么慢?”
李恕只当没听见,倒了一杯梅子茶递给赵灵运,好心提醒他:“这茶才冰镇过,仙师可要稍等片刻再饮?”
“别磨蹭了,一会儿冰化完了。”
“是。”
李恕看着赵灵运仰头把茶灌进口中,然后噗的一声全喷了出来。赵灵运面容扭曲,猝不及防含了一口幽冥寒冰化成的水,冻得他舌头僵直,话都说不利索了:“李、李……”
虚怀面露疑惑:“赵掌门,你怎么了?”
赵灵运有火没处发,李恕问过他要不要等会儿再喝,他没答应,现在骂太冰了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蓝喝!”赵灵运撂下杯子,含着麻木的舌头生闷气。
李恕退到一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红衣女子身上,无人在意她一个小侍从。
有缺起身向众人介绍:“这位是捕星司掌司晏时萋,同我一样找了徐羚多年,希望诸位同意她和我一起进入乱葬岗。”
赵灵运正在气头上,闻言马上表示反对:“有缺大司,李真把四炼大废当陈亲四寺办的了吗?昨天提个要求,今天又提个要求。”
有缺解释道:“乱葬岗地形复杂,昨晚我与虚怀道长、沉璧上人找了一夜,没有找到任何徐羚的踪迹,多半是他有意藏起来了。晏掌司擅于地形勘
探,若是有她相助一定能够事半功倍。”
李恕垂着眸子,昨晚沉璧在乱葬岗,那斗篷人是谁?
赵灵运哼了一声:“辣根不嫩让她进了,四炼大会四什么地方,如果她心怀不轨借助地心涩下陷阱,我们的弟子就危险了。”
晏时萋正色道:“在下绝不会有如此行径,赵掌门若是信不过我,可以和我一同进去,全程监视我的言行。”
“我为何要多此一举,只要李不进去不就没问题了。有缺大司,昨天我们已经退了一步,今天你又得寸进尺,这合四吗?”
沉璧神色淡然,却是最先开口:“赵掌门的话不无道理,试炼大会干系重大,我相信有缺大师只为找人,但是那么多弟子的安危我也不得不考虑。”
甘行芳咳了两声:“此事在下的看法与沉璧上人一致,还望有缺大师能够体谅我们的心情。”
捕星司的名声毁誉参半,其中最受争议的一条便是结交邪魔外道,如今要找的又是一个厉鬼,赵灵运一指出来,沉璧与甘行芳果然都站在他那边。
五人中三人已经表态,虚怀的沉默也是一种态度,有缺只好退而求其次:“找到徐羚之前,希望诸位能够同意晏掌司留在静雪山庄。”
赵灵运仍旧不乐意,直到有缺承诺倘若出现意外由他一力承担事情才终于落定。
李恕听了全程,暗想试炼大会牵扯的事情真是越来越多了,不过这样未必不是好事,水浑了就顾不上她了。
出了芳菲厅李恕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等任流白,这次水镜一有波动她便拿了出来,任流白的声音随即响起:“你回来吗?现在屋里只有我和灵犀,你随时都可以回来。”
李恕还没说话,又听见放寒山在她身后打趣:“又见面了朋友,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这人简直阴魂不散,李恕顺势把水镜滑进袖中:“公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放寒山摇摇扇子:“我不是说了嘛,我想向你打听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