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流白:“……”
好在放寒山没再继续纠结脸的真假,问李恕:“说正事吧,这位朋友,你想要我帮忙做什么呢?”
李恕微笑:“装病。”
第85章恶疾听听我的心慌不慌。
“救命!”骤然响起的惊呼在夜里格外刺耳,白羽观弟子循声转头,只见任流白和李恕一左一右架住放寒山,半拖半抱地带着他往院子里赶。
白羽观弟子拦住三人:“你们做什么?”
“仙师救命,他方才突发恶疾倒在路上,怕是要不行了。”李恕把放寒山的脸抬起来,果然是一幅面色苍白,唇角染血,马上就要撒
手人寰的样子。
白羽观弟子神色漠然,只盯着放寒山看,并没有什么反应。放寒山暗自嘀咕自己都要死了他还要看多久,而且这幅“病容”实在有损他的形象。
“仙师,他是捕星司的人,得了五大宗门应允留在静雪山庄,要是死在这里不仅捕星司不会善罢甘休,传出去了也会惹人非议。”
李恕边说边在放寒山背后捏了一把,放寒山收到提醒猛咳两声,哕出事先含在嘴里的血,气若游丝道:“大夫救我……我不想死”
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两名白羽观弟子对视一眼,一人留在原地,一人侧身让开:“跟我来吧。”
李恕和任流白拖着放寒山跟上去。院子里灯火昏暗,十分安静,几乎没有白羽观弟子在外走动,即便有也一言不发,最多不过是在看见几人时瞥来一眼。
总而言之,白羽观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死气沉沉。罗刹以前就是白羽观弟子,李恕记得她提到的白羽观并非如此,如今竟然变成这样了么。
到了地方,白羽观弟子敲敲门框,提醒屋内埋头做事的同门:“秦师兄,这里有位捕星司的病人。”
白羽观虽然是来参加试炼的,但是其他宗门修士都把他们当大夫,加之试炼中难免磕磕碰碰,所以每天都有人来找他们看病。白羽观没办法,腾了间房原地开起医馆。
被叫的弟子抬起头,面容在光影下半明半暗,原来是秦微。他仍旧是一副疲倦的样子,闻言随手拔了胳膊上一排银针:“请进来吧。”
放寒山歪在椅子里,强忍睁眼的冲动继续装晕,他感觉到手腕被人抬了起来,是秦微在为他诊脉。正好他对此事早有应对,进来之前便将灵力逆行了一通,这会儿正气血翻涌,脉搏急促,应当不会露出破绽。
果不其然,秦微诊完之后表示放寒山气息紊乱,需要先定心神,于是重新捻起银针。
放寒山只是装病,完全不想白挨几针,当机立断执行第二种对策,跳起来抓住秦微的肩膀剧烈摇晃:“秦兄!秦兄!你为何要弃我而去,我们的誓言你都忘记了吗?”
秦微捏着银针,面上闪过一丝无语,无声地看向放寒山身后的李恕和任流白。李恕一本正经解释:“对,他还有癔症。”
放寒山戏瘾大发:“你是谁,快从我的身体里出去!啊我的头好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脑子里……心也痛,来个人听听我的心慌不慌。”
放寒山不肯老实坐着,秦微没法把银针扎到他身上,只好作罢:“那也要先让他安静下来,你来帮我按住他。”
秦微指的是任流白,可惜任流白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想帮忙,实际上根本就没使劲儿,反而时不时妨碍秦微一下,屋里一时间乱糟糟的。
趁此机会,李恕悄无声息退出房间。
沈安然在哪里并不难找,试炼结束之后,与之交好的紫竹峰修士结伴过来看她。李恕躲在暗处,窥见白羽观弟子守在门口,耐心劝阻她们不要进去:“沈仙师伤得很重,师尊费尽心思吊才住她一口气,如今半只脚还踩在鬼门关,实在经不得一点儿意外,还望诸位理解。”
两相对比,还是沈安然的安危更重要,紫竹峰修士依依不舍走了。白羽观弟子左右看了两眼,也合上房门退了下去。
李恕抓住机会潜入房中,名叫沈安然的修士静静躺在床上,面色略显灰败。李恕没有贸然接近她,站在床边观察片刻,觉出些许不对劲。
任流白向她转述事情十分细致,其中一句提到甘行芳说沈安然伤了肺腑,可她站了半晌,沈安然的呼吸一直十分平稳,不像肺腑有伤的样子。
李恕小心掀开被子一角,按上沈安然的手腕,她的脉象是有些沉缓,但也不是白羽观弟子说的那样严重,他们为何要夸大伤势?
李恕试着灌了一缕灵力进入沈安然体内,引着她运转金丹。沈安然眼睫轻颤,口中吐出呢喃碎语,竟是隐隐有了转醒迹象。
李恕努力分辨她说的话,只能听出“凡”“生”二字,其余几个字实在是听不清。
不等她有下一步动作,门外由远及近传来略显急迫的脚步声,随后门被推开了,两名白羽观弟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正是之前那人。
“快些动手。”
“我知道了。”
两人语气平淡,拿出一道符箓合力催动之后施在沈安然身上,待到到法印融入沈安然体内,两人又很快离开了房间。
他们走后李恕从房梁上跳下来,等她再去检查沈安然的情况,不由得拧起了眉。受了法印之后沈安然的灵力和气息都微弱了,即便李恕再次加以灵力引导她也始终没有反应。
真是奇怪,白羽观明明受紫竹峰所托救治沈安然,为何隐瞒她的真实伤情,还要让她昏迷不醒?
李恕悄悄退出房间,原路返回去找任流白和放寒山,隔着老远就听见屋内鸡飞狗跳,心想放寒山演的还真是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