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流白不知道灵犀要去哪里,却有一股强烈的直觉,灵犀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想拦住灵犀,然而怎么也追不上灵犀的脚步,只能看着她越走越远。
不行,不行,任流白心生恐惧,找到李恕请求她带灵犀回来。
李恕反问:“你为什么要阻止灵犀寻找她的父母?”
“因为……”
“你担心灵犀会受伤吗?那你为什么不教她剑术,明明你是她的师父。”
“……”
“不过我相信灵犀可以照顾好自己,希望她能早日找到她的阿爹阿娘。”
任流白仿佛被扼住了脖颈,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迟迟说不出来,过了许久才僵硬地挤出一句:“她不会找到的。”
“为什么?”
李恕等不到任流白的回答,也不理解任流白的做法,于是拒绝了他起身离开。
看着李恕渐行渐远,背影与灵犀重合,任流白神思恍惚,意识到他不仅失去了李恕,也失去了灵犀,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因为灵犀是我们的女儿!”
他说完后,李恕的背影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远去。任流白想追上李恕,却有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声音冰冷没有感情:“你违背了诺言。”
任流白眉心一痛,所有关于灵犀的记忆都从这一刻开始飞速消失,因为他违背了诺言,所以他会彻底失去灵犀。
任流白心神碎裂,从昏睡中惊醒过来。
原来是梦,李恕听见了他的梦话,那她知道灵犀的身份了吗?任流白紧张得快要不能呼吸,只听李恕道:“还说了一些其他的话,但是你的声音太模糊了,我没听清。”
“是这样么……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大概都是胡言乱语,当不得真。”任流白闭了闭眼睛,他没法细想自己对这个结果满不满意,自然也没注意到李恕眼底微不可察的异样。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我没事。”
大蛇的牙穿透了他的肩膀,李恕斩下蛇头,硬生生掰开了它的嘴,顺流漂泊时也护住了他的伤口,避免造成二次伤害,任流白觉得自己已经够幸运了,同时也很歉疚:“都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落入现在这般境地。”
“这又不是什么绝境。”
“你有办法出去?”
“可以一试。你再休息一会儿吧。”
李恕答的随意,仍旧保持着席地而坐的姿势。任流白躺在李恕怀里,理智告诉他应该起来,身体却完全不听命令,反而悄悄把脸埋得更深了些。
歇了半个时辰,李恕取出内火丹递到任流白嘴边:“把它吃了。”
任流白没看清丹药的样子,入口尝出味道才问:“为什么忽然让我吃内火丹?”
“你之前吃过了吗?”
“没有。”
“既然没有,现在吃不是很正常。”
任流白无言以对,慢慢套上外衣,两人沿着石台往前走,一直到没有路才停下来。看着湍急的水流争先恐后灌进狭小的洞穴内,任流白问道:“我们要从这里游出去吗?”
“不是我们,是我。”
李恕方才沿着水流凝出幽冥寒冰试探,从这里到出口约有五里,任流白有伤在身不便下水,但她可以一口气游出去,再利用水镜直接传送。
尽管担心李恕会有危险,但是任流白很清楚,以他现在的状态,与其逞强不如老老实实听从安排。
“注意安全,若是遇到无法通行的地方千万不要勉强。”
“我知道了。”
李恕纵身入水,立刻被激流推着往前。溶洞内壁并不光滑,上面有许多奇形怪状的凸起,稍有不慎便会刮得皮肉鲜血淋漓。她并不在意这些,从头到尾气息平稳至极,没有浪费一丝多余的空气,等到水声豁然开朗,她也顺流游进一片平潭之中。
四周树木茂密,倘若忽略头顶上的黑云,风景还是很不错的。李恕上岸取出水镜,镜面一亮任流白马上问她:“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没有,你过来吧。”
任流白借助水镜传送出来,虽然已经问过了,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将李恕仔细看了一遍,见她的衣服有被刮破的痕迹,便知道李恕并非没有受伤,而是没把那些伤放在心上。
他不想看见李恕受伤,更不想看见李恕因为他受伤。任流白心绪难平,胸腔又被填满,他看着李恕,郑重无比地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