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恕神色如常,边走边吩咐两人:“从现在起由罗刹代为处理磷墟事务,魑魅听从差遣。”
“凭什么我要听她的?”
“迦楼罗大人有事要离开吗?”
魑魅与罗刹的关注点不同,李恕颔首:“我要闭关一段时间。”
剑气不会一下子消失,但是每次发作都有消耗,只要次数够多,早晚有耗尽的一天。李恕要做的就是在承受极限之内用最快的速度磨碎那道剑气。
罗刹答了声是,魑魅还在纠结为什么要听罗刹号令,然而李恕已经撇下他们走远了。魑魅气道:“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想趁机使唤我,我可不会跟你客气。”
罗刹点头:“我知道。”
她竟然这么客气,魑魅反倒不适应起来:“你真知道?”
罗刹微微一笑:“知道,你丑,话说在前头。”
魑魅觉得哪里不对,顺着断句反复读了几遍,意识到罗刹骂他丑后勃然大怒,两人互不相让地过了几招,忽然听见周围传来惊呼。
罗刹率先住了手,发现侍从纷纷仰头看向同一方向,于是也顺着去看。今日魔界难得是个晴天,阳光洒下来反射出一片灿灿明光。
那是……李恕下令建造的晶石宫,不过目前建造进度尚不足一半,应当没有这么高才对。
罗刹心生疑惑,却见晶石宫还在增高,转眼已经超过了灵墟所有宫殿,直逼听风台的高度,而且它的材质看起来不像晶石,像是……幽冥寒冰?
罗刹终于看清楚了,是李恕的幽冥寒冰覆在了未完工的晶石宫上,乍看之下仿佛真是一座拔地而起的宫殿。
魑魅兴奋不已,尊上的幽冥寒冰果然厉害,他站在这里都能感受到温度骤降,只是一想到晶石宫原本是为任流白建造的,他立刻觉得刺眼起来。
“大师兄,你在看什么?”应无瑕长了张娃娃脸,声音也颇为清脆,学着任流白的样子仰头看天,马上又被阳光刺得低下头。
任流白换回了玄隐门弟子服,飞鸟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没什么,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啊,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嘛。你放心,师尊已经同意我们见你啦。”
虚怀带着任流白返回玄隐门,问他是否知错,任流白没有一句辩驳,挺直肩背跪下:“弟子知错,愿受一切责罚。”
“错在何处?”
“弟子受伤失忆,连累师尊为我以身犯险。该罚。”
“你觉得自己错在这里?”
“……”
任流白沉默了,虚怀垂眸看他:“你失忆后轻信魔族,我不怪你。牵扯进赤霞派的事情,我也不怪你。可你在大结界里明明已经知道李恕在骗你,却还助她逃走,你不打算对我解释一下吗?”
任流白早知道他瞒不过虚怀,如今被拆穿也没有慌乱:“她不能死。因为有她魔界才会井然有序,倘若她死了,失去管教的魔族必然动乱,届时人界亦会受到影响。”
虚怀没有去过魔界,任流白便向他详细讲述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师尊,魔族本就占了先天优势,又把控着大量晶石,若是人魔爆发冲突,人界难保不会生灵涂炭。”
“只是因为如此?”
“……是。”
虚怀紧盯着他,但任流白始终低着头,虚怀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在大结界里说要与她结为道侣……”
“弟子一时糊涂,口不择言,现在已清醒了,师尊切勿当真。”
任流白约摸七八岁的年纪入宗门,虚怀亲自教他读书习武,对他的性子岂会不了解,他既然说出要与李恕结为道侣的话,定然是对她动了情,如今虽然知错,但这情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起来吧,罗源泽的事我会和赵掌门解释清楚,你不必再出面了。这段时间,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能踏出玄隐门一步。”
“弟子遵命。”
即便如此,虚怀还是心软了,没舍得责罚任流白,只让他抄写门规思过。他相信任流白会明事理,只要给他一些时间他会把心从李恕那里收回来。做他该做的事,喜欢他该喜欢的人。
任流白仍旧跪着:“师尊还会追杀她吗?”
破霄剑断,不是小事。
虚怀没有明确答复,只道:“只要她不再来人界。”
虚怀对任流白的处置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赵灵运自然不满意,然而虚怀咬死任流白是因为失忆被魔族欺骗,所行并非本心,赵灵运便是生气也不能真的逼迫他对任流白怎么样,最后狠狠讹了玄隐门一笔,这事儿就算揭过去了。
任流白回到了从前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