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酆理也听见了,她笑着说:“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两个人一人一句就够丁芝兰听出恩怨了,女人看了看陈糯,又看向酆理:“看来你们感情很好。”
重组家庭本就复杂。
如果双方的小孩年纪小,要么争宠鸡飞狗跳,要么相看两厌,拒绝一起吃饭。
还有一种就是装给家长看的表面和睦,背地里指不定你踩一脚我推一把。
不重组的家庭能和睦到老的都很少,更何况是半路夫妻。
丁芝兰右边坐着自己的女儿,陈糯霸占了酆理刚才的位置,酆理也只能坐在她旁边了。
她这都不能算心机,简直是明晃晃的心思,酆理笑了笑,点头:“以前是我养家,她当然只能和我感情好了。”
陈糯很想反驳,但唯独在养家上无法反驳,嘴唇颤动,没说什么。
户外赛场的风也喧嚣,酆理天生适合这样的地方。她不是困于室内适合培育的名贵品种,她是风,是树,是山石,也可以是峭壁,唯独不是花。
或许是风的气息让陈糯想到扬草十月的天气,气味串联记忆,她伸手,想去握酆理的手,像从前运动会看台,对方借递过来的零食摸她一把那样。
现在没有零食,她的伸手被酆理握住,陈糯的老婆论提前给她和酆理的暧昧下了定义,丁芝兰没说什么,问起她们在扬草的从前。
这似乎是对酆理过去记忆的检索,偶尔陈糯回答几句。
她的注意力仍然在自己被酆理握着的手,触感、纹理和我想……
要她。
怎么握个手而已欲望就这么浓烈,陈糯听酆理侃侃而谈从前,又绕到比赛,恍惚地想:酆理赢了。
大获全胜。
我都这样了她难道不清楚我想要什么吗?
不知道我……我一直……
我一直都只有她吗?
丁芝兰投资这个项目有情分也有对过去的追忆,爱情在回忆里随风飘去,她提起李建骢,说:“人还是在自己的领域最吸引人,能不能在一起还是看缘分。”
似乎到她这个岁数看淡很多,也能从酆理紧握陈糯的手看出几分命运的纠缠,又问:“小邱也要和酆理一起去扬草吗?”
酆理:“明天她也去的。”
扬草那边室外的场地不用操心,室内的还在洽谈,酆理补充了一句:“我去是有个宣传节目。”
她语调轻快,“还要我这个做老板的亲自宣传,现在生意真不好做。”
她这人性格本就风趣,顶多是外貌看上去很有威慑力,偏偏又挂钩时髦,完全是吸引同性的标准范本。
丁芝兰没听过陈糯的歌,但刚才也知道了对方的工作:“那你们会有合作是吗?”
陈糯拽了一下酆理的手:“主题曲是我唱的你没和她说?”
酆理:“现在说不是一样?”
陈糯:“我看你不想说吧?”
眼看两个人都要吵起来了,丁芝兰好奇地问:“你们当年在一起,李哥有说什么吗?”
酆理摇头:“他什么都不知道就死了。”
她叹了口气,手边的宣传册卷起一个筒,盯着远处的显示屏看,“我和她当年也没在一起。”
陈糯最讨厌这种说法,冷哼一声:“那你以为江梅花反对什么?反对我们做姐妹?”
丁芝兰诧异地问:“江梅花……不是你妈妈吗?”
陈糯:“她也死了。”
她声音冷冷,对身体的亲妈观感复杂,酆理反而笑了,平静地补充:“我爸没说什么,后妈不同意,觉得我带坏妹妹,加上当时欠了不少钱,就……”
酆理摊开手上的册子,被卷过的纸张还是恢复不了原状,她扔在一边,人往后靠,秋日的太阳撒在她身上,她看上去格外放松,“没啦。”
她和陈糯一个人紧绷一个人松弛,也难掩话语里透出从前的坎坷,丁芝兰说:“那更要珍惜现在的生活。”
长辈尝过失之交臂的味道,也认了命运的蹉跎,依然祝福:“希望你们能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