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理欸了一声:“别走啊,合同呢,不是要签……”
她明显也想逃,走的校友走得更快。
钱果然认为今年清明给陈糯烧纸没烧好,不然怎么刚才怎么有片刻觉得陈糯长大应该是邱蜜这样的呢?
不过是都喜欢音乐而已,不过是都和酆理有瓜葛而已。
十几岁的时候她还觉得酆理是个间接害人的杀人犯,多年过去,对方境遇远超常人,能混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
比起希望别人不好过,反而希望苦过的人能幸福。
钱果然关上门,起身的酆理被陈糯拽住衣摆,一夜过后,她们的关系又有些微妙地改变。
陈糯觉得是过去的进化版,但凡酆理忘记,她们可能真的分道扬镳。
陈糯看向酆理,眼神带着几分警告:“去哪里?”
酆理又坐下了,“吃饭。”
钱果然也没怎么吃,还先把账结了。
酆理指了指陈糯没动的餐盘:“不爱吃这口?”
陈糯狠狠戳进一块切开的黄番茄,力度大得像是要把人也榨出汁,语气和行为相反,“没胃口。”
酆理移开眼,哦了一声:“那换一家,你想吃什么?”
陈糯没说话,看着她。
她今天一扫昨天的疲倦,反而是没怎么睡好的酆理靠外部辅助武装气色。
出门之前陈糯看过酆理没合上的化妆包,还挤了一粒粉底液在自己手背,肤色差好大,她坐上出租车还在笑。
酆理被她盯得发毛,靠着椅背说:“是我想得那样吗?”
陈糯点头:“是啊,我没吃到你。”
酆理的碎发被窗外的风吹得摇晃,眯着眼问:“不是完事了吗?”
陈糯摇头:“不是这样的。”
有些人就算五年七年十年都还是一个样,陈糯试图让自己看上去经验丰富,实际上一碰就软。
酆理觉得这家店不好吃,点开手机找其他餐厅,看来看去还是什么路边小炒比较符合她和陈糯的口味,一边把手机推过来让陈糯选,一边说:“那……”
陈糯:“你反应不好。”
酆理更没有在这种场合讨论这种事的经验,又不知道为什么想笑,听得陈糯特别不爽,刚伸手就被酆理放回去了:“还要动手?”
陈糯从没这么泄气过,她撑着脸盯着酆理,酆理指了指手机:“快选。”
“钱果然真的经常在这里吃吗?味道……”
陈糯问:“你在国外都吃什么?”
不等酆理回答,陈糯又问:“你记得这里吗?”
酆理看她不选自己选了一家小炒店,“这里?”
电视台都是新建的,酆理印象最早的电视台单位在南斗中学那条街。
这边更接近农贸市场,总是一股菜味,没想到现在反而成了高级餐饮一条街。
陈糯目光有几分期待,酆理其实已经想起来了,却摇头说不记得。
总认为自己不红的歌手头发窝在颈窝,沾水的时候像是湿漉漉的水草,和皮肤上的蒲公英缠绕在一起,海底的和陆地的也偏要纠缠。
当年的小包厢是个圆桌,多年后改的餐厅是个私人方桌,窗外也不是县城夏天的繁星月夜。
楼下似乎有电动车经过,什么车的车斗拉了什么货,哐哐当当地听起来格外嘈杂。
这个瞬间陈糯的失落毫不掩饰,她的睫毛不安地颤抖,习惯性地抿唇。
或许已经在心里骂酆理不知道好歹,或许又会被愧疚淹没,餐盘上的迷迭香都要被她盯出一层恼怒。
外面的金属声像是晃进了酆理经过剧烈创伤的身体,她的目光扫过陈糯手背上倔强的咬痕。
昨夜有人提出这个荒谬的要求,酆理觉得她疯了,她也对撕咬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