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凛看了片刻,最终是让人将之前定好的航班给改签了。
葡萄酒庄,玫瑰花园,无数的纸醉金迷,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再多的奢美华丽,终究是比不过家里孩子的一句笑语。
上回将人逗弄过了,连消息都不跟他发了。
还是早些时候回去哄一哄,免得人越来越生气。
沈长凛倚在窗边,高挑的身形拉出一道长长的剪影,如刀锋般锐利,可那双色泽稍浅的眸里,全都是很柔软的情绪。
直到温家的那孩子打来电话的时候。
温怀瑾带着笑意说道:“舅舅,真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沈长凛那时还在车上,他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声音冷淡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温怀瑾声音很轻:“是有关沅沅的事,舅舅。”
沈长凛对这个晚辈不太熟悉,温家的那些人在他的眼里,不过是沅沅的玩伴罢了。
她的世界孤单无趣,应该有些朋友,应该有些亲近的人。
温思瑜虽然跟沈宴白很像,有点不着调,但却是一个合格的玩伴,她常会带谢沅去玩,每次行程的时间和人员安排都很合适。
听到温怀瑾的这句话,沈长凛才稍用心了少许。
“你说。”他轻声说道,“我在听。”
沈长凛的压迫感强,即便是隔着电话,也依然能令人感知到,他是一个怎样位高权重的上位者。
温怀瑾不敢乱来,也不敢胡乱言语。
他恭恭敬敬地将事情告知沈长凛,一句话都不敢藏私。
说实话,温怀瑾原本没想做这么绝的,他跟霍阳明争暗斗过,但霍阳也不过是使使性子,在谢沅面前骂一骂他罢了。
沈宴白的性子当真偏执。
他跟谢沅那天不过是稍有亲近,沈宴白便明着暗里来警告。
那哪里是一位哥哥应该有的模样?分明是一个病态至极的觊觎者。
温怀瑾就是眼看着谢沅嫁给霍阳,他都不想沈宴白如愿。
他觉得这个人真是古怪极了。
温怀瑾对沈家的事比较了解,也知道沈宴白不喜欢谢沅,他同样是很后来才觉察到谢沅也喜欢过沈宴白。
他就是觉得挺讽刺。
谢沅爱沈宴白爱得至深时,沈宴白恨不得将她赶出家门。
但现在她心里有真正爱的人了,开始抗拒他、厌恶他,他反倒又巴巴地追上来了。
瞧着桀骜不驯的大少爷,背里阴郁偏执,疯得叫人害怕。
温怀瑾和谢沅都没有实质性的关系,沈宴白也想要报复,那他也没必要让沈宴白好过。
他很早就感觉到谢沅和沈长凛的关系不寻常。
叔侄之间,再亲昵也不至于到那种地步。
尤其是沈长凛的身份那般尊崇,可就是那么矜贵温雅的一个人,真的为谢沅纡尊降贵了。
温怀瑾精于算计,他都已经算好,等温思瑜逃婚后,就把和谢沅的事渐渐提上来。
他愿意和沈长凛坦白,甚至愿意主动戴上这顶绿帽子。
直到看到那则天价钻石的新闻。
接着就是谢沅指间的戒指痕。
能细节到这个地步,为她戴上戒指的人,一定是个独占欲很强的男人,他也一定是个很爱很爱她的男人。
温怀瑾到底是放弃了。
他不知道谢沅对沈宴白的感情还余下多少。
但他不想让沈宴白好过,不想让沈宴白这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