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在重症监护室里,沈宴白总是想起那天的情景,想起谢沅红着的眼眶,想起谢沅无措的神情,想起谢沅诛心的话语。
他终于想到她是花朵,终于想到要呵护她。
她也再不会属于她了。
明明出问题的是肺和胃,但疼得厉害的却是心脏,胸腔好像被尖锐的锋刃穿透了似的,一直不受控的绞痛着。
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后,很多人来看沈宴白。
沈长凛将事情完全地压了下来,其实他不压,沈宴白也绝对不会让当日的事有分毫风声走漏。
他们的声名不重要,可谢沅的身上,不能够沾染到丝缕的艳闻。
众人都以为沈宴白是忙得太过,也就温怀瑾和霍阳知道真相。
沈宴白这次病得太重,好端端的副总突然间销声匿迹,就是藏也藏不住,沈长凛索性将事情摊开了,反正沈宴白身体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温怀瑾代表温家来探望沈宴白。
他还好心地带了束花。
温怀瑾瞧着文质彬彬,平易近人,像是个邻家哥哥,模样很能将人骗过去。
谢沅单纯,如果不是他主动暴露,她全然都被哄过去了。
沈宴白却看得出来,就好像霍阳也能看得出来一样。
“真遗憾,宴白。”温怀瑾柔声说道,“我还以为下回给沅沅送花,是在你和沅沅的婚礼上呢,这下好了,只能送去你叔叔和沅沅的婚礼上了。”
他像个老狐狸,为人阴恻恻的。
沈宴白准备求婚仪式很小心,他没有傻到大张旗鼓,是假借一位长辈寿宴的名义。
一是为了怕谢沅直接拒绝,二就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
前不久温思瑜逃婚的事才刚过去不久。
但就是再多亲近人构成的组织,照样可能会出现疏漏,特别是他们本就时刻盯着对方的情况下。
温怀瑾一开口,沈宴白就明白当日是谁给沈长凛透的信了。
他仍然躺在病床上,指节捏得作响,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他现在就想站起来,直接给温怀瑾一拳。
温怀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笑得更加得意了。
温怀瑾双腿交叠,坐在病床边的小沙发上,他拿了苹果,轻轻地削着:“沈少的故事我听说了,真是太遗憾了。”
“要是沅沅也喜欢过我,”他温声说道,“她二十岁那天,就该直接嫁给我了。”
温怀瑾翘着二郎腿,笑着说道:“沅沅爱你的时候,你那么讨厌她,现在你爱她了,沅沅已经不喜欢你了。”
他摇着头说道:“真可惜,真可惜。”
但那双眼里别说遗憾可惜了,就是一点装出来的难过情绪都没有,全都是明晃晃的得意和讽刺。
不过这世上大概也只能温怀瑾,能够这样嘲笑沈宴白。
沈宴白的脸色原本是苍白的,现在变得铁青,甚至隐隐发起黑来。
他的手按在床沿,眉眼阴翳:“你不会说话就滚出去。”
沈宴白厌恶温家人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原本对温怀瑾还没什么感觉。
毕竟温怀瑾一直在国外,就是最近才刚回国。
沈宴白之前厌恶温怀瑾是因为他觊觎谢沅,而且总想有出格的举动,但现在他清楚地意识到,温怀瑾哪里是狐狸?
他分明就是个狗。
不对。说温怀瑾是狗都侮辱狗了。
“欸,沈少别生气。”温怀瑾又笑了一下,“我这也没说什么,就是陈述事实而已。”
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看病人的。
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温怀瑾是来报仇雪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