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五日后公布殿试排名。
郑晏章不急。
自从那天索娄跟犯病一样闯进郑府,被郑恒下了面子之后,他就再也没来过。
像是回到从前一样,再无交集。
郑晏章得了空,准备去问问郑恒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夜里。
郑恒望着月亮深深叹了口气。
坐在一旁的郑晏章没说话,郑恒第二日要上朝,郑晏章要读书,两人也没打算喝酒。
不过在郑晏章看来,郑恒有点醉的感觉。
“当年,索娄在肃州打的最后一场仗,败的很惨,他也差点没命回来。”郑恒缓缓说道。
“然后呢?”郑晏章往茶壶中放入茶叶,再注入温度合适的水。
“当时有人说他是故意战败,参了他几本,那场大战本该大胜,但当时的军粮里被人掺了七成的霉米,粮食不够,索娄带的先锋营被困,最后只活下来了二十八个人。”
“后来这活下来的二十七个人成了索娄的死士,誓死跟随他。”郑恒手上青筋暴起,声音近乎嘶哑,“可谁承想,那军粮贪墨之事最后查明竟是他手下的人做的,他在先帝面前递出了罪臣名单,就像……就像那日,悔恨自己不查之罪一样,在先帝面前痛哭流涕。”
郑晏章疑惑:“那为何他一直针对于爹你呢?”
郑恒苦笑:“因为那次领兵本该是我,可知黎生了大病,你也应该有印象,当时没了办法,只好请旨回京,先帝准许后,索娄就顶上了,或许是因为这吧……”
郑恒站起身,哀叹一声:“可上一辈的恩怨,他不该对你们动手。”
郑晏章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不论该不该,他还是下手了。”
郑恒轻声道:“不是我不想对他下手,只是索娄与张贵妃关系匪浅,而且世家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利益牵扯太多,牵一发而动全身啊。而且,我隐约感觉到,张贵妃身后,还有更大的人物。”
郑晏章似有似无的点点头,郑恒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晏章,为父等着你和我一同站在朝堂上。”
五日后。
太和殿前,贡士齐站,传胪大典开始。
第一个念到的不是状元,而是二甲第一,他要为所有同科之人唱名。
“第一甲,第一名,郑晏章。”
“第一甲,第一名,郑晏章。”
“第一甲,第一名,郑晏章。”
三遍唱完,郑晏章顿了几秒,迈开脚步出列。
状元,天下读书人穷尽一生都想要夺得的桂冠,被他拿下了。
他还有些恍惚。
当时被污蔑舞弊的场景仿佛还在昨日,今日,他以状元之名为自己彻底洗脱冤屈,实至名归。
这一年,他十七岁。
唱名结束,郑晏章站在最前方,探花和榜眼稍后,带着新科进士向圣上行三跪九叩之礼。
自此,新的一代步入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