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腰的没盼来,倒是来了个青天判官。不过他也不怕,他没错。
上司视察,结果遇上学生打架,他这个祭酒有责,于是不等纪景和开口询问,他就先问了。
“褚琢安,你说郑庆和辱骂少辅夫人,你可有证据?”
褚琢安抬着下巴,满脸不服:“当时就我在场,没证据,但是我没说谎,天地可鉴。”
郑庆和逮住差错,威风道:“没证据就是信口雌黄,分明就是蓄意殴打,扯什么你姐?谁不知,纪少辅成了你姐夫,你就借着这个,叫你姐夫给你撑腰对吗?”
原本微垂的眼睫猛地一抬,本就不爽的纪景和,如今脸色更加难看,眼中呼之欲出的怒意,仅仅一眼便足以叫人后背发凉。
“你说什么?”
话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怒极时的紧绷。他不过往前半步,气场便直冲着郑庆和面门,叫他倏尔萎了下去。
“我如何,轮得到你来置喙?”他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地上都能裂出缝。
全场噤声,无一人敢冒失啃声。
当朝新贵,位高权重,若真要偏向谁,便轮不到郑庆和在这儿说话。
别说是他一人,就是他爹来了,也要乖乖给他行礼作揖,他算老几,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
纪景和:“看来也不必细问了,按照监规,二人同等受罚。”
郑庆和俨然不服,随即叫出了纪景和的名字,若不是身旁人拉下,估计又得惹出麻烦。而那所谓的证人,也讨不到好处,被下令罚了面壁五日。
“纪少辅,在下发誓,若有半句虚言,这辈子不得高中。”那证人喊道,“今日这事,是褚琢安有错在先,郑公子言语并未有对少辅夫人任何冒犯,是褚琢安心胸狭窄,误解了郑公子,不待解释,便拳脚相向,请纪少辅明察。”
国子监的学生自是清楚“此生不得高中”的分量,于他们而言,这便是最毒的誓言。
纪景和冷笑,“如此这般,那般更好判了,褚琢安多加十杖,面壁十日,不许探视。”
郑庆和心有不快,不由暗骂,但又听见褚琢安多加了十杖,随即笑了起来。
他还想着褚家玉纪家的关系能有多好,如此看来,也就一般。
祭酒还念在外巡的褚行简,便出言准备求情,结果被纪景和一样严声拒绝。
褚琢安同样不服,唤了声姐夫试图叫起情分,“难道大丈夫便是任由听着别人欺辱自己长姐吗!?”
结果于事无补,纪景和头也不回便离开了。
按照监规,二十杖打下去,饶是再铁的身子,也受不住啊,况且今日之事真不是他之过,为何要受如此之罚。
他不服!
祭酒令下,郑庆和跟着身边的狐朋狗友开始嘲笑,“要这姐夫有何用啊?看来人家纪家也看不上你姐,怪不得不护你。”
临出门外,青雀观察主子的神态,还是冒着胆子提醒:“少爷,小郎君到底是少夫人的亲弟弟,您如此罚,怕少夫人那处不妥。”
“勤学之人不事诗书,反在外惹祸生非,自当严加训诫,若今日姑息,往后闯下弥天大祸,难不成真叫纪家人去给他收拾烂摊子?”
当真是要蹬鼻子上脸。
青雀言尽于此,见他半分不肯退让,便知事情已无退路。再想想府中的少夫人,只怕是这件事情没完。
纪景和了却国子监事情之后,转道回了文渊阁,途中正迎面碰见打算出宫的六皇子齐王。
“齐王殿下。”纪景和漫然作揖,带着熟人间的熟稔和放松。
齐王微微颔首,“怎得在这儿遇上你了,听宫人说,去了国子监?”
“寻常视察。”他道。
齐王随意一笑,似是拉家常般,随意提起:“方才父皇叫我议事,问起了徐云和褚阁老的事情,加上昨日兵部侍郎的弹劾折子,估计是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