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撤退的速度比进攻时更快,如同潮水般瞬间退入黑暗,将淬毒的弩箭射向追兵,投掷出最后的迷烟弹阻碍视线。
他们配合默契,行动迅捷如风,没有一丝恋战,没有一个人回头再看一眼那近在咫尺的目标。
温景珩拿着剑冲出帐门,看到的只是几个融入黑暗、迅速远去的身影,以及地上倒毙的守卫。
他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他并未下令全力追击,只是看着那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营地的边缘。
只是此时的他哪还有刚才的冷静镇定,只见他头发凌乱,气息微喘,左臂还受了伤,好似刚刚经历过殊死搏斗。
功败垂成!
夜枭小队全员撤出了温景珩大营,如同从未出现过。
他们在即将成功的最后一刻,因张总管“保全自身”的指令,选择了撤退。
黑风峡接应的赵参将,只等到了无功而返、气息微乱的夜枭小队,以及言川那沉痛而冰冷的回报:
“禀将军,吾等已突入帐内,夫人近在咫尺。然…温贼反应奇快,守卫瞬息回援,强攻必致全军覆没,恐反害夫人性命…属下…属下无能,未能救出夫人!请将军责罚!”
“近在咫尺”四个字,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入萧承渊的心脏。
凉州府衙内一片死寂。
萧承渊站在书案后提笔默默写着什么,周身是遮掩不住的戾气。
张总管垂手立在下方,额角渗着细密的冷汗,小心翼翼地汇报着。
“张总管,我下的什么令?”
萧承渊顿笔,突然猛地将笔狠狠掷在写了一半的宣纸上,震得笔架上的狼毫都簌簌抖动。
张总管立刻噤声,头垂得更低。
“近在咫尺?”萧承渊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挟着滔天的怒意,“二十个夜枭死士,在充分掌握敌营守卫的情况下,铩羽而归!我萧家养了这么多年,精挑细选出来的,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不成?”
他突然缓步走向低垂着头沉默不语的张总管,在他面前站定,微微躬下身看着他额角的汗,冷声问道:“还是,他们都没竭尽全力啊?”
张总管连忙解释:“将军,夜枭精锐是保护将军的,万不可白白送命啊!”
“哦?”萧承渊闻言嗤笑:“我萧家养家的死士,什么时候用,该怎么用,难不成都要经过张总管允许?”
张总管闻言扑通一下跪下,连连求饶:“老奴不敢。”
“不敢?”萧承渊站直身体,厉声道:“张福全,我看你敢的很呐。”
张总管听着萧承渊的声音,心中清楚他此刻已经恼怒至极,再不敢放肆,深深叩拜下去:“老奴再也不敢了。”
他许久没再听到萧承渊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身前响起脚步声,缓慢而稳重,渐行渐远。
萧承渊重新走回书桌前,坐在书桌后的交椅上,看着他佝偻的身形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静:“你起来吧,下不为例。”
先声夺人,萧承渊心中明白,此番失败,他已失了先机,再难从温景珩手中将她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