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算了,不能叫他知道她在探听他的消息。
薛元音点头表示了解,为了表达自己对他的厌恶,还不忘加了一句:“他就是我心头的蚊子血,让我念念不忘,不把他踩在脚底,对他狠狠报复,我寝食难安!”
没探听到什么,薛元音并不着急,来日方长,反正她的唯一目标便是考赢他。
只是没想到一连几日都没见到章景暄的人影,薛元音这才听说他去为太子殿下办事了,根本没打算同他们一起在率性堂听讲。
如果是别人,大家必然要议论几句的,但放在章景暄身上,这事就显得再正常不过。
说起来,他这样的人,真的同他们一样坐在学堂里才奇怪。
薛元音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好像松了口气。
等散学回府禀报了父亲,试探章景暄的差事自然不了了之。
章景暄突然出现在岁试上,让她心绪泛起波澜的事情好像只是一场意外,她平淡顺利地过了三个月,成绩始终是头名。
说是半年时间,但掐头去尾也就四个月,只剩摸约一个月的时间圣上就要亲临国子监了。
若不出意外,圣上伴驾的名额定然有她。
只是这意外来得太猝不及防了些。
消失三个月的章景暄突然回到了率性堂,正站在堆满礼物的桌案前收拾书卷,察觉到这厢的动静,微微偏头看过来。
薛元音身形一顿。
不是,他怎么来了?!
两人不约而同错开目光,薛元音往自己的桌案走去,走到一半又停下——学堂同窗们攒了一堆开学贺礼,等到今日才终于有机会送给章景暄,贺礼匣子太多,零零散散地堵在她必经之路前,根本下不去脚。
薛元音面无表情地看向罪魁祸首,章景暄的动作依然不紧不慢,虽说不算很慢但也不见得有多快,丝毫没有给她腾出一条过道的自觉。
薛元音手里攥着书箱,停在原地,有点想发火。
半晌,她没忍住道:“你能不能快一点?”
章景暄没作声,给她腾出一条走道来。
薛元音嘀咕一声:“非得等到旁人出声才有动作,这学堂里数你最矜贵。”
章景暄这回终于抬头,一双平静冷淡的眼眸看向她,温润恭谦的语气显得有几分客气和疏离:“数月未见,薛学友的火气好像又大了些,实在令人担忧我们今后同处一堂的相处。”
见她似是呆滞住,目光在一堆贺礼和他身上来回扫视,他稍作思考,补充了一句:“这些我是不能给你的。”
薛元音终于反应过来他是在嘲讽自己,顿时冷下来一张俏脸,一字一顿呛回去:“多谢好意,我不劳你操心。”
章景暄看着她,少顷收回目光,没再开口。
满地贺礼终于收拾妥当,薛元音看着章景暄喊了其他学堂的同窗帮忙把礼物匣子垒在墙边,他拎起书箱走向与她相对的方向,似乎是准备换张新桌案。
薛元音有些痛快地想,坐远了好,坐远了就不用再看他那张令人讨厌的脸。
谁知道薛元音先前唠嗑的那个同窗刚好来到率性堂,见此情形双眼一亮,嗷的就是一嗓子:
“章景暄!你总算是来了!薛翎先前偷偷告诉我说她要把你当蚊子踩在脚底,踩成蚊子血,以此卑鄙方法来战胜你,狠狠报复你,我都一字不差地记下来了,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啊!”
章景暄微微扬了下眉。
薛元音下意识张口,却发现有口难辩,骤然安静下来的的学堂里,只听见章景暄缓缓说道:
“没料到岁试上赢你一次让你这么记恨我,早知如此,我便不动声色让你一回了,实在不好意思。”
薛元音:“。”
薛元音感觉到脸颊的温度在学堂各处投来的视线里迅速升高。
这个该死的——
章!景!暄!!!
她也许不是那么想赢。
但她现在一定窘迫得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