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倒也不是全无道理,老前辈听了片刻,眉峰微动,话锋陡然一转,带着几分考较的意味追问:
“既然如此,怎不去报警?光在这里寻寻觅觅,难道能把钱寻回来不成?”
明知道所有人的手机早被收走,哪有报警的余地?这分明是故意给薛煜难堪。
偏偏薛煜是块油盐不进的硬骨头,眼皮都没抬一下,答得干脆利落:“行啊,报警就报警。”
话音未落,人已大步流星朝摄影师那边走去,摆明了要借个手机装装样子。
谁知刚挪开两步,小臂忽然被人从后拽住,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牵制。
叶时漾松了松指节,声音放得又轻又缓:“没有必要。村里监控本就稀稀拉拉,真报了警,怕是也难有结果。”
这是。。。。。。信不过他?
薛煜眉头瞬间拧成个疙瘩,另一只手伸过去就要扯开叶时漾的手,眼底像燃了簇小火苗,带着被激起的胜负欲直勾勾盯着对方。
“怎么就不必要了?我说警察能抓到,就一定能抓到。”
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
别说凭空报警,他就是想让那小偷自己揣着赃款跑警察局自首,也易如反掌。
被他这副寸步不让的架势盯着,摄影师终究还是得了导演默许,不情不愿地报了警。
只是最近的派出所离这村子隔着十里八乡的山路,等待的半个钟头里,周遭的嘲讽像没关紧的水龙头,滴滴答答没断过。
【村里哪来的监控啊,这不是平白浪费警力么?之前还挺喜欢他的,怎么偏要替叶时漾出头】
【装这大尾巴狼,我倒要看看他等会儿怎么圆】
【我是真吃他这张脸和这脾气啊,别护着叶时漾行不行?姐姐给你兜底还不成么qwq】
警笛声由远及近,像把锋利的刀剖开山村的宁静。
车门打开,下来的除了两位穿制服的警察,还跟着个缩头缩脑的陌生人。
警察亮证的动作干脆利落:“谁报的警?”
薛煜第一时间把胳膊举得老高,声音清亮:“我!”
目光扫过警察身后那人,他忽然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故作惊讶地扬高了调门:“警察叔叔,这位是。。。。。。?”
“哦,这人自己跑到派出所自首的,说偷了东西心里不安生。”
警察说着,从随身的包里掏出卷得乱七八糟的钱,“这是你们丢的,数数看少没少。”
“正好村里最近几起偷窃案都跟他有关,等会儿麻烦把其他受害者叫过来,我做个笔录。”
话音落地,不止叶时漾,在场所有人都跟被施了定身咒似的,僵在原地瞪着眼。
“怎,怎么会。。。。。。是不是弄错了?哪有小偷自己跑来自首的?”
“是啊警察同志,您可得查仔细了,别冤枉了人!”
警察被这阵仗闹得头都大了。
明明是这群人催着报警,这会儿倒替罪犯辩解起来,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哎,放心吧,我们办案有谱,绝不会错抓。”
“他偷的东西有些还在,已经带回所里了,就等村民去认领呢。”
话说到这份上,再满肚子疑问也只能咽回去。
“谢谢警察叔叔!”
薛煜没忍住,笑了出来,那股子从头顶爽到脚底板的舒坦劲儿,差点让他当场晃悠起来。
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掐着嗓子,慢悠悠地阴阳怪气:“钱怎么回来了?看来有些人想喝西北风,怕是没这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