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当时他才刚十六岁,但早就恶名在外了。我虽然比他大,但也听过他的名字,有点怵他,求他不要送我去派出所,他答应了,说他知道我是高材生,让我给他当会计和出纳,他给我开工资。后来在他那干了一年多,他又非说我这人太老实了,不适合在他干,就把这家店给了我,为我出了所有成本,我七他三,他这个店的地段真不错,这家咖啡店一年就赚回本了,还翻了两番。”
咖啡屋里静默了片刻。
槐蔻算了一下年龄,也就是陈默才十七岁,就已经是这家咖啡厅的老板了,不,不只是这家咖啡厅,这条步行街上起码有一半都是他的。
十七岁,有这么多店姑且算得上是富二代命好,但看这些店,无论是咖啡厅还是花店,抑或是一家台球吧,都经营得格外红火,远近闻名,陈默是下过心思的。
就连那帮高中女生说的那家烤肉店,槐蔻在网上搜了一下,陈默居然也是合伙人。
可见在同龄人还都年少轻狂冒傻气的年纪,陈默已经在有意识地投资经营赚钱,做起老板了。
她家里也是做生意的,槐蔻略一估算,也能大概算出陈默一天起码日入六位数。
这还只是她知道的店子,诸如合伙人或是陈默其他的生意,她还没算。
怪不得这个才十几岁的少年,能在一个一线城市养活一个车队,每天往车队里不眨眼地烧钱。
槐蔻收回思绪,看着身边的绿植,轻声道:“你也下心思了,自己种了这么多花,还养了猫,装修得很好。”
孟文轩对她挤眉弄眼,“我自学过设计,而且这么好的地段,就是叙利亚风,也会有很多人来的。”
槐蔻弯弯唇角,她似乎猜到了陈默的露台上那些花儿是谁在照顾了,明明他本人是个仙人球都能养死的植物杀手。
不过……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槐蔻收起脸上的神色,状似无意地扫了他一眼,有些乏累地向后一靠,长呼一口气,冷冷道:“我又和他不熟。”
孟文轩盯着她看了半晌,笑了起来,“我可是听说过你和陈默的事了,骗我没用的,我远远见过你一面,刚才你一在店门口露面,我就认出你来了。”
槐蔻咬着吸管,吸了口甜甜的牛奶,反问道:“你都知道了,还和我说这个?不怕我又好心当驴肝肺,翻脸不认人啊?”
“其实我特别能理解你,真的,谁看见这帮混混不绕着走啊,”他对着槐蔻挤挤眼,“而且,要是你真那么讨厌他,我说第一个字,你就走了。”
槐蔻的手顿了一下,又若无其事地搅了搅杯子。
孟文轩去洗抹布,声音从里间传来,“不只是我,明明这片很多人都受过他的照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宁可拿着听来的八卦当圣旨,却从不肯想想陈默的好。”
槐蔻小声嘀咕了一句,“因为他就是个浑球。”
孟文轩却耳尖地听到了,乐不可支,“没错,我也这么觉得,他确实是个浑球,铁定还是最浑的那种。”
槐蔻喝了口牛奶,抬头问他,“你刚刚说你以为打碎花盆的是陈默,是怎么回事?”
孟文轩啊了一声,说道:“这个啊,因为他那天来找过我,还转给了我钱,说是赔我的花盆和花。”
“我没要他的,但他还是趁我不注意,给我丢到收银台上了。”
他耸耸肩,“我们这些和他熟的人,都知道他这个怪毛病,只能别人欠他,绝对不能他欠别人的,一块钱都不行。”
“我见他这样,就以为是他打碎的。”
孟文轩把槐蔻喝完的杯子拿去洗,继续道:“本来大清早上班就烦,一来就看见我心爱的小花花烂了一地,气得我差点破口大骂,一看见是他我立刻没脾气了,哪还有资格骂啊,这家店都是他的。”
“谁知,柏林和我说,不是阿默。”
孟文轩回过头来对她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
槐蔻不知想的什么,猝不及防问了句,“他没提是替我赔的吗?”
孟文轩一顿,摇了摇头,“没,他就说是自己要赔的。”
“那隔壁店里的周霓,没给你钱?”槐蔻抿起唇,问道。
孟文轩一怔,点点头,“哦,她是你妈妈吧?她后来是说要给我,但陈默不是替你给了吗?我就没要。”
槐蔻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她站起身,闷着气道:“谁用他给?他是我什么人啊,就替我赔?”
她几步走到吧台前,对着收款码就扫了钱过去,“够吗?”
孟文轩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她,笑着摇头叹了口气。
半晌,他突然从收银台里拿出三张百元钞票递给槐蔻。
“你的钱我收了,这是当初陈默给我的,你自己拿去还他吧,没有收两个人钱的道理。”
槐蔻看着被拍到桌上的三张纸钞,愣了一下。
孟文轩双手撑着吧台,一错不错地看着她,忽得眨眨眼露出一个笑容,“你喜欢他吧?那把这个还给他,正好和他混熟了,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