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线细而彷徨,又带着莫名的坚定,像是说给自己听。
槐蔻也攥住她的手,坚定道:“一定会。”
周霓深深地望了女儿一眼,母女俩相视而笑,站在朝阳里紧紧相拥。
槐蔻松开周霓,没有再说什么,头也不回地下了楼梯,消失在楼道里。
几乎是同时,笑容从两个人脸上慢慢消失。
尽管谁也没说出口,可又都心照不宣。
从陈广坚的事被查出来之后,有些东西就不一样了,她和周霓的笑容都那么虚假,那么不真实,仿佛隔着一层玻璃。
槐家的丑闻一日不得澄清,活在世上的槐蔻和周霓,就一日得不到真正的欢愉,体会不到发自内心的快乐。
她们身上永远背着冤屈的枷锁,心里填满对陈广坚的仇恨。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不是罪名人人皆知,而是这个罪名本就是被人故意加之,自己却无从辩解。
而施害者,还在令人作呕地招摇过市,得意洋洋地将受害者的痛苦当成利益的垫脚石。
槐蔻走在清晨的熹光里,路上行人不多,大都是行色匆匆,晃晃悠悠走在大街上的她,有些格格不入。
她骗了老妈,她今天只有一节课,还是在下午,去不去都无所谓的那种大课。
槐蔻掏出手机,给赵意欢发了条消息,说自己不太舒服,让她替自己给袁双双请个假,下午不去上课了。
赵意欢没回,显然还没起。
她深吸了一口早晨干净微凉的空气,转悠着去了一家刚刚开门的饰品店买了顶帽子。
槐蔻对着饰品店的镜子照了照,把帽子戴上后,正好能遮住她半张脸,再加上她长长的黑发,不仔细看,看不出她已经肿起来的右脸。
店员还要热情地给她推荐店里的新品,“您对耳坠不感兴趣是吗?那这个怎么样?昨天刚进的纹身贴,什么花纹都有,对面那家学校好多小女生都喜欢呢。”
槐蔻随意地看了两眼,什么“各种语言的我爱你”、“花臂”、“粉色的小猪佩奇”、“莲花纹”等一些常见的款式,应有尽有。
她扫了对面的学校一眼,是一所初中。
槐蔻了然,摇摇头走了出去。
她对这些花纹没什么兴趣,而且想要纹身,直接去纹不好么,为什么非要贴个纹身贴。
以前在沪市的那帮二代,也有很多人纹身,许青燃有一次喝多了后就试图把她的名字纹到身上,被槐蔻一巴掌扇清醒了了。
槐蔻觉得既然要纹身,那为何不纹一个有寓意的呢,反正那些纹身贴上的字或花纹,她没什么触动。
一个人的纹身,应该是能暴露她的灵魂的啊。
想到这一点,槐蔻猛得停下脚步。
她绕到小胡同里,掀开衣服看了看腰侧。
什么都没有,光洁白皙的一片。
槐蔻伸手抚了一下,指印早已彻底消失了,毕竟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这样长的时间,再深的痕迹也会消失的。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把衣服放下来,心里没由来空落落的。
槐蔻慢慢地走出胡同,绕到昨晚那家咖啡厅门口,咖啡厅还没开门,她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
抱着膝盖等了半天,她还是拿出手机点开某书,搜了搜“川海纹身师推荐”。
一下字蹦出来了许多图片,看得槐蔻眼花缭乱。
她认真地划拉着查看,先把一看就是打广告的剔除了,然后就剩下一些顾客拍的返图。
其实都没太大区别,有喜欢的就有踩的,本来就是很主观性的东西。
槐蔻随便点开两个女纹身师的作品看了看,觉得还不错,她点了个关注,打算到时候问问。
正看得认真,手机屏幕上忽然投下一道黑影,有人正俯下身子看着她。
槐蔻反应有点慢地抬起头来,对上孟文轩的眼。
“你在这干嘛呢?”孟文轩蹙着眉,看看表,“这么早,等多久了?”
“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