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白衣男子道,“只是晚辈适才撞见一只无支祁,称他的主子夜半莫名被人掳走,掳人的,好像还是几个刀修?晚辈细问之下,发现这无支祁的主子竟与晚辈有渊源,所以不得已,只好打扰地煞尊了。”
“渊源?”楚望危笑了一声,移目看向阿织,“区区姜家小门小户,家主不过是一个聆听过问山剑训,至今也才出窍中期的修士,你一个徽山弟子,倒是青出于蓝,不仅跟奚家有交情,还疑似杀了我楚家的人,眼下又跟白家扯上渊源了?”楚望危说着,问白衣男子,“不知者区区姜氏女与白家何以渊源匪浅呢?”
直到楚望危提起白家,阿织才注意到白衣男子衣袖上的云鹤纹,她低声问初初:“你找来的?”
初初悄声道:“那个拿笔的人一瞧就很厉害,我看你被他们劫走,快急死了,本来想找魔,但他跟他主子一起被拘在一个屋子里说话,那个屋子里好多厉害的人,我担心进去就出不来了,刚溜出来,就在院中撞见这个人。”
白衣男子一见初初就认出他是无支祁。
初初病急乱投医,把阿织被楚家人劫走的事告诉了他。
他听后没迟疑,立刻带着初初赶来了。
白衣男子道:“渊源匪浅谈不上,但是我的确欠过姜仙子一个人情,晚辈知道地煞尊怀疑姜仙子杀害楚恪行,但仙盟已经查过了,不是她,还望地煞尊手下留情。”
楚望危道:“本尊还是那句话,你一个小辈,莫要多管闲事,识相的话趁早离开,否则——”
话音没落,忽见几道华光闪过,奚琴一脸冷色出现在殿中,除了他,奚奉雪、奚泊渊也到了,连白舜音也来了。
楚望危凝目看着这几人,面上喜怒不变。
判官言笑晏晏:“好热闹,不知道的,还当这里不是楚家的冥殿,而是仙盟的伴月天,三大世家的少主与公子齐聚,就差仙盟的人了。“
说着,他忽然一顿,“啊”了一声,“二位堂主也来了。”
又一阵华光闪过,沈宿白与一个抱着箜篌,白眉白发的女子也出现在殿中,此人正是仙盟宫羽堂的堂主。
楚望危携着阴獠回到上首的铜座上,懒懒地靠着椅背:“怎么了这是?本尊不过是请了一个姜氏女过来问话,竟惹得诸位这样不快么?”
白舜音道:“地煞尊莫要误会。晚辈今夜原在兰溪做客,后来听说兄长被一只妖兽拦下,去了楚家,所以跟来看看,若有打扰,还望地煞尊莫怪。”
兄长?
原来这个白衣男子是白舜音的兄长。
阿织认得白舜音。
当年她祭阵力竭之时,是她用凤鸣琴破开了结界。
奚奉雪与楚望危施了一个礼:“敢问地煞尊,请姜家的三小姐来冥殿,所为何事?”
“哦,没什么,本尊想探探她的魂。”楚望危毫不在意道。
这话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阿织身上。
阿织心下一沉,手心悄无声息地负在须弥戒上,就要取剑。
如果楚望危说出她魂上的封印,亦或说出他对她身份的怀疑,只怕不待一刻,她就要与这大殿之上的所有人为敌。
但她没有轻易动作,不知何故,她觉得奚家与白家的交情似乎不错,但楚家与这两家,甚至与仙盟都有些龃龉,楚望危不怎么信他们,是故也不会将自己的发现轻易告知旁人。
果然,楚望危话头一转,道:“毕竟前两块溯荒碎片,都是由她找到的,本尊想探探此人有何蹊跷,毕竟我们寻了二十年不见踪迹的溯荒,接连出现在她手中,说不定她与溯荒有什么特别的渊源呢?”
“地煞尊大概误会了。”奚琴道,“溯荒碎片散落在食婴兽身上是意外,风过岭一行,楚恪行手上本就有确切的线索,当时晚辈也在,只要不出岔子,拿到溯荒是一定的。”
他说这话时,穿上了一副温和有礼的皮,嘴角带着笑,似乎他只是随意分说一两句,碍不着什么事。
“倒是忘了,风过岭一行,奚家的琴公子也在。”
楚望危看了奚琴一眼,接着适才的话头道:“至于为何找姜氏女过来,没什么,她这么能找溯荒,本尊手上恰好有一条线索,本尊打算交给她,看看她这次是否又能满载而归。”
说着,他唤了一声:“孟婆。”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