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推开马车的门,进去了。
陈乖宝睡了一觉,吃了东西,脑袋还是有点晕,鼻子也黏,此刻坐在里头靠着车壁,怀里是个手炉放在被子上,他没抱,只像他哥玩他那玉牌似的,双手握着也勒来勒去的在胸前玩,眼内滟润湿气,面皮儿蒸的暄妍糯白,挺圆鼻尖一点滴水红,薄眼皮也粉,本来是冷天里哭的,现在是消下去可能受了风寒发低热又泛上来,身上微有些烫,所以这样。
冻了半天,睡了一觉,温暖了许久才发出病来,他从没得过病,觉得很奇怪,但只是微微有些难受,可以忍受,也就不跟人说。
若是他哥………从前没有打过他的他哥在,陈乖宝可能会扑上去撒娇说难受了。
冷风一闪,看见面目时,警惕瞬起,秦炎把车门又关上。
他瞬间在马车里坐直,手捏着锦被,睡着时,军营里不好洗澡,宁擒云已给他仔细擦洗过手脸,此刻指甲里是干净的,十指骨粉节长,甲硬爪利,死抓着被面,用堪称恶毒的眼神防备地盯着人进来坐下。
糯软甜溏的豆沙包变成硬到能行凶的石头也就是一场冷冻的事,而秦炎就是刮面如刀曾伤过他的一场冷风。
然,秦炎只是抱臂坐下,低头半晌不说话,也很难得的没有见面就是一直盯着他。
用那种让陈乖宝摸不透又很害怕的平静而又炽烈的眼神。
就像是嫌外头冷,专进来取暖的。
“………”敌不动我不动,敌不说话,我也不说话,陈乖宝被他调起备战状态,并不放松。
畜牲习性,对于任何靠近他的敌人都有个存在安全距离的两方战圈,半日里让抱让背。那是实在累昏了,如今却不一样,尤其秦炎还是他的仇人,现在相安无事,他却突然踏了线,怎能不戒备。
对于秦炎,陈乖宝是怎么对付怎么难受,他整天喊打喊杀,凶恶无比,其实本质从来不会真要杀人,他就没有这个意识,想不到让一条与他一样的生命结束在他手里是什么样子,可以称为胆怯,也可称为仁善,老虎食人,那是饥饿所迫,天性他要杀生才能活自身,陈乖宝还是狐狸的时候也是如此,不知多少蛇虫兔鼠丧于他口,那是因为他没有智心灵台,在他眼里,只有食物和非食物这两样,如今虽有了人的灵智,陈尚武教过他一段儿,也学了许久的做人,可与以前也大同小异,没那么多复杂心思,就是记仇,极记仇,秦炎那样害过他,肯定忘不了,得记一辈子,但这仇就像是踏进过一个捕兽夹,下次避开一样,专要秦炎死罢,他吃不下,也咬不死,这人能弄出来那么多张狐狸皮吓自己!定是杀狐高手,极厉害了!就像他跟爱妹说的,算了,这捕兽夹它记住在什么地方了,跑开就行,可他们又把自己拦着,弄个他最害怕的人天天吓唬住,好比让关在笼子里的小兽,秦炎就是伤了他导致被逮的猎人,又怕又想他死,却普天下没见过哪个小兽真能把猎人咬死的,让顺利卖了数钱的倒多。
这是它跟猎人两方的拉锯事,不会想到别的,这小兽只能一直焦躁害怕地在笼子里嘶吼,等这猎人出意外倒下,只要他一倒下,笼子开了,就钻出去咬,打量咬得死就咬,咬不死,逃命要紧。
于是陈乖宝至多天天盼着秦炎倒霉,或者手动给他制造倒霉,如狡黠的兽窥伺着捣乱报仇,怯面上,显而易见的害怕和仇恨交杂。
秦炎报臂坐了少时,突然,他动了,极快的速度,快到陈乖宝还来不及炸毛亮爪,秦炎就捉住了他一双手握在头顶。
“唔………”
他突然吻下去。
邪气冰冷的面孔在陈乖宝震惊瞪圆的眼里渐渐清晰。
凶猛的,莽撞的,又带着疼惜,迷恋的,如同犬牙开花,想咬碎,又先含着,愣头愣脑的伸舌头,薄唇凶狠撞下来时,牙齿甚至磕痛了让他按在身子底下不停挣扎踢被的陈乖宝下唇。
“嗯唔!………唔唔!”
陈乖宝怀里的小手炉早从被子上骨碌碌掉了,他不停扭挣着身子,眼中叫秦炎凶猛霸道而又生涩的吻弄得更加潋滟湿润,被喘不过气逼涌出来的泪水湿了鬓,如果说爱妹亲他时。他是喜欢爱妹弱小漂亮才把他哥的话忘到脑后去,现在就是全想起来!
胸膛滚烫起伏,在这样的情况下出奇的与正激烈地吻着他的秦炎一致,要奋力挣扎着狠咬下去,却更张开了嘴让秦炎入侵。
秦炎单手握住他不停挣扎的一双细白腕子,一手掐着他的腰箍紧,试图让两人亲密无间,再没有隔阂,陈乖宝已完全开房入户,被亲到迷离了,肺部的空气快被搜刮干净。
啧啧的水声一直响。
舌,水,声音,闷哼,呻吟。
在这样的雪夜里,像个不能说的秘密。
恶狼正在饱餐一顿,在爱人的嘴里装饰快要妒忌的突出来的尖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