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芷凌也没同他计较。
两人到如今情状,同卧本就是迟早的事了。
虽说每次她都是“被”欺负的那个,可真要算起来,她也不能说是完全抗拒讨厌的。
只是这事儿不能叫那人知道,否则更是要得寸进尺。冯芷凌亦有自己的小心思,因此对嵇燃的要求倒也接受得坦然。
至于嵇燃搬进主房后是什么情况,到时再说罢。
因还担忧着重华宫中,冯芷凌便匆忙去了书房。先拟信一封,叫嵇燃派属下去为她传递。
“重华宫不好进外人,设法交到金姑姑手上也是一样。”冯芷凌叮嘱道,“若是方便,就替我将这一盒玩意儿送给姨母去。”
东西不贵重,却是宫外的外甥女儿一番惦念心意。嵇燃也懂,自然满口答应。
“近期不是戒严的时候,送这些倒不困难。”嵇燃道,“甚至,我上朝前带你入宫也可以。只消出来时,叫娘娘将她御赐来的令牌借你一日就是。那令牌是额外的特权,带着它出入宫都不受阻碍。”回头只消说贵妃亲眷凭令入宫,也不算贸然无礼。
说到令牌,冯芷凌方想起来一物,赶忙去屋内翻了出来。
“难道是这个?”冯芷凌犹豫道,“先前姨母怕我在宫里待得无聊,说是求了令牌方便我出宫走走,一直也没叫我还了去。我还以为这令牌只管一时的用处,时间长了自然不认,便也没放在心上。”
嵇燃接过来看:“不是那一块,那块是连养心殿也入得的。这块只是寻常出入的令牌,宫中禁卫都认识,也还能用。”
要是有这个,倒不必等琪贵妃传召接人,冯芷凌单独便可入宫去寻她姨母了。
冯芷凌不由喜道:“既然这样,就不必使唤人送信了。东西让我拿上,径自入宫一趟还方便。”
这阵子,同姨母连书信往来都没有,她怪想念的。
见她喜上眉梢,嵇燃叹气道:“就急这一日么?”
看若若这架势,巴不得现在就进宫里去。
“今日收拾收拾,挑明后日去就是。”冯芷凌嗔道,“我何曾是那样急的性子。”
见他眼神里有话,冯芷凌这才反应过来那丝戏谑,“我可不是故意避着你。”
她又不是第一次见识……哪怕今夜榻边多个人,也没什么好慌的。
嵇燃若知道她此刻想到了谁,只怕这会就想将人生吞了去。好在他不能知情,闻言只是笑笑。
免得自己多说多错。
…
日光还未暗尽,东厢已经被收拾空了。
嵇燃身为主君,房内的东西却少得堪称简陋。真搬动起来,除了两件盔甲要人合力,旁的都不算麻烦。
连人卷铺盖来,晚膳自然是直接在主房的外间用。
冯芷凌若不出府门,便喜欢着轻便些的衣衫在内院走动。屋内又暖着炭火,她干脆褪了厚袄,只身着浅鹅黄的缎织花锦对襟坐下用饭。
这衣裳颜色鲜嫩,格外衬得她面色如玉,娇美可人。嵇燃没见她穿过这一身,盯着看了好几眼。
冯芷凌:“回头给谨炎哥哥也做了试试?”
夫人怪伶牙俐齿。嵇燃收敛回眼神,不经意开口:“先前似乎没见你穿过。”
“回府来预知天要冷,早早就吩咐下去做了些新衣裳。”冯芷凌执箸用餐,不紧不慢,“谨炎哥哥的我收在橱里,正想熏些清淡的香再给你拿过去,如今是省了事。”
她倒是镇定自若的模样,脸上一丝羞怯也没有。嵇燃也不想提前惦记晚间光景,可眼前人他记挂已久,近来又颇多亲密,哪还有叫自己神思不飘摇的定力?
今夜胃口是好的,却吃不下嘴边的饭。
看若若这样子,是拿着他不许放肆罢?
嵇燃索然无味地扒两口菜。借机向夫人求个入室登堂,倒也不是今日就非得发生什么。
真要讲起,他们成亲那日仪式也不算太完整,如今想来,处处都是遗憾。
就连冯芷凌暗中催促他成礼时,他也还在犹豫,导致夫妻对拜时慢了一会,没同她的动作完全一致。
饭后略消消食才好洗浴,嵇燃原想叫冯芷凌先去,却听她道:“我要去书房一会,谨炎哥哥先用热水罢。”
也不知道是与他同处一室面上尴尬,所以避让,还是真的去书房有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