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鸟雀叽叽喳喳,放纸鸢回来的小孩约定着下次出门的时间,春日的柳絮飘远,不知最终会去往何处。
他不再喊你的名字,只是说。
“自打哈垦图斯离开后,你一直只喊我帝君。”
*
天色乌青,细雨淋湿青野,窗户半开着,一切安静。你从梦中醒来时,窗外隐隐传来悠扬的笛声。
……好像要霉掉了。
说不清楚是情绪影响了胃,还是太久没见到摩拉克斯,胃“咕咕”地响。一只手抓着锦被,你喘不过气地捂住胃部,双眼无神。
雨水浸润荻花洲的草木,你从床上爬起来,望着归离原的方向发呆。
巨浪冲走了原本的良田与肥沃的土壤,洪水褪去后,归离原的不复往日的繁华。
饶是春雨难得,这片土地也再难耕种。
你决定去找摩拉克斯。
他不在这边。
打碎瓷瓶的那天起,你留在了这间客栈,几只夜叉负责照看你,而摩拉克斯回了璃月港。
你隐约能明白他离开的原因。
如同魔神战争结束后,他会在你偷跑出来的深夜,踩着石阶来找你回去。
这是你们隐秘的、没有明说的共识。摩拉克斯知晓你心底那些想法,他在等你自己放下,而你不将他无法拒绝的计划说出口。
时间会抚平一切,你们原本都这样想。
你们就这样过着一日、一日,遇见了邻国的风精灵。
港城的水雾盖过砖瓦,一层层的石阶仿佛与他那日踩过的相同。
你赤脚踩在玉京台,望见今年新盖的回廊,恍惚回忆起千年前,若陀与你在此争执城市建造、规划的场景。
那时的他迈过海水退潮后浅滩留下的贝类与海鲜,走向你们。
玉京台尽头处,青年执着一柄油纸伞,目光平静地看着你。
你沿着玉京台的台阶走上去。
犹如迈过长河,你走向他。
脚底的沙砾与石子硌得难受,小雨绵绵,你走到他身边,什么话都没说。
“再过月余,北面的码头就要竣工了。”油纸伞的伞面朝你这边倾斜几分,摩拉克斯语气寻常地提议,“去看看?”
你摇摇头,心事重重地喊他:“帝君。”
青年顿住脚步,拉过你的手。
眼前红墙青瓦,水流顺着瓦片滴落,混入汹涌的云来海。他看向你,轻声问道:“木曦,我该以什么身份拒绝你?”
摩拉克斯难以找到立场拒绝你,因为他此时连一个人该有的私心都不该有。
若真论起来,对这个国度而言,你与马科修斯有何区别?
毫无疑问,你是他的恋人,他希望你留下来。可是他该以何种身份开口?去阻止你用能力去修复这片土地?
你听懂他话中的言外之意,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我总是觉得,我明明能够回到过去,明明能够回溯时间,却什么都留不下。我明明知道这些,却无法改变,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家走向不好的结局。”
那些无能为力的过往不停地责问你,你真的有努力付出一切去避免这样的结果吗?你明明有那么多机会、时间改变,却都让它们从手中溜走了。
沿着天衡山的山路一直走,会路过最初的山辉砦。
你曾在这里见证了第一枚摩拉的诞生,在这里被他手把手教会了璃月的文字。
随着时间的推移,千年前的寨子早已不见痕迹,只有流水冲刷的印记与葱郁的草木。
山间林中有个木制的亭子。
木亭的雕花被风雨侵蚀得厉害,早已磨损得看不清纹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