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租的房子,总给人一种随时能离开的感觉,因此很多地方许见深都不会特意去看,只守着自己给自己划出来的一亩三分地。也就很难发现,箱子是什么时候失去锁的。
内柜在许见深刚搬进来时就注意到了,他没问过,也不觉得有必要问,这锁无论是属于房东还是属于闻杨,都没必要好奇。
不过,突然打开的锁比一直工作的锁要令人生奇多了,许见深放下叠好的衣服,轻轻地打开箱门。
这个内柜占据了小半个衣柜,比许见深想象中更容易推开。
电视里的广告正好结束播放,闻杨被记者追问,有关兖港和陆非晚的问题。
许见深没法分心去听闻杨的回答,因为,他亲眼看到,柜箱里整整齐齐码着许多小物件。
而没每一样物件,都与自己有关。
——雨后当归的香水,装拨片的木盒,用掉一半的纸巾,装过膏药的药袋,有些皱巴的笔记本,甚至断掉的眼镜。
还有,闻杨写给许见深的,从来没有寄出去的信。一共一百零一封信。
除了这些没有主人的信封,其余每一样东西都有许见深用过的痕迹。
它们被高高地垒起来,环绕着一颗小小的枕头放好,像是某种小动物的巢穴。
许见深看到这个景象,脑袋有点疼,坐在地上想了许久,也没把柜门关上。
闻杨录歌一直录到晚上,天黑了才回来,疲惫地把包往玄关上一放,拖着脚步走到许见深面前。
许见深正在看书,见状,站起来,抱住他,把他的脑袋放在自己肩膀上,摸了摸他头发:“累吗?”
“还好。”闻杨说着,让许见深坐下,自己仍保持着倚靠的动作,闭上眼。
许见深一言不发,就这么拍着他的脑袋。
等了一会,闻杨攥紧许见深的手,问:“你怎么不说话?”
许见深想了想,决定直接问清楚:“有个问题,以前一直没问过你。”
闻杨顿了下:“什么?”
许见深轻轻抚摸着他的眉骨,柔声问:“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闻杨直起身,呆呆地看着许见深:“啊……”
“别说在岛上。我不会信的。”许见深弯起眉毛,像是在笑,但话里分明是盘问,以至于闻杨分不清该怎么回答更好。
“我……”闻杨有点难以启齿,担心真说了,会让许见深觉得他偏执和可怕。
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许见深的男朋友,自己唯一可怕的点就是居然能忍这么多年才动手,可这也称得上委屈可怜。
于是闻杨一点也不想骗人:“大概,快五年以前吧。”
许见深仔细想了想,并不能想出他们五年前能有什么交集:“那时候,我们见过吗?”
“见过啊,在音乐学院,你跑错教室,还给我送围巾。”闻杨撇下嘴角,眼睛里甚至开始闪烁水光,“你都不记得了。”
许见深的确有这个印象,但他没想到当时那个人居然是闻杨:“原来是你啊。”
闻杨趴回许见深的肩上,像耷拉着耳朵的小狗,嗫嚅道:“不然你以为。”
许见深揉乱他的头发,轻声道歉:“对不起,当时你戴了口罩,实在没有认出来。”
闻杨噗噗吐了两口气:“早知道就不戴了。”
“原谅我吧。”许见深哄道,“我记性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