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娅只是单方面地想要告诫这个牙尖嘴利、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恶童:“维克多对宠物的新鲜感也就几年时间,你甚至都等不到年老色衰被抛弃的一天,你可能刚刚领略完财富、权力带给你的快乐,就会被他像一块抹布一样丢弃。”
她知道他们在圣彼得堡那艘邮轮参与的拍卖,这种交易金额最高也在几千万出头的小拍卖,没有名家名作,无论是她还是阿芙罗拉,根本不屑一顾。
毕竟如果她们想,她们甚至完全可以包下一整条涅瓦河,更遑论游轮上那些零零碎碎的小拍卖。
明明克拉夫丘克的失误给家族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巨大的连锁反应已经让所有人应接不暇,维克多实在不应该去那种上不了台面的地方浪费时间。
简直就是自掉身价!
卓娅的喋喋不休令人厌烦。
乔雾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跟她对视,用一种很平静的,甚至是请教的口吻询问道:“那请问,您的母亲就是这样的一块抹布吗?”
“但她可能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认为生下你,就会重新获得男人的垂怜,对吗?”
卓娅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
乔雾弯了弯唇,用一种怜悯的口吻,轻轻送了她一句——“真不幸”。
不知是在同情她的母亲还是在同情她,卓娅受不了这样的羞辱,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便气得转身就走。
房间里彻底清静了下来。
乔雾关上房门,坐在床上发了会呆,然后从手机里翻出了一个日历app。
她记得桂花赤豆粥和钵钵鸡的味道,也记得晓静半开玩笑的劝诫,更记得在那个文艺酒会上,无人问津的爱莎和意气风发的阿维德。
她记得母亲乔芝瑜对她的教诲,也记得宴安老师在她一无所有时对她的栽培,更记得青城山脚下那条被外界称为“垃圾街”的小吃街上,曾经照顾过她的那些热心肠的摊主们所付出的毫无保留的关爱,而这一切,都不是为了让她陷在一时的虚无里,迷失自我。
自由很可贵,独立的人格同样可贵。
她很清醒。
清醒到能够非常冷静地倒计时——
距离她离开这里,还剩758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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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雾换好衣服下楼,莉莉丝正蹲在墙角,一脸痛苦地看色彩丰富绚丽的印象派油画。
她喜欢射箭、骑马、打猎,一切太阳底下的运动,她都喜欢,但她痛恨钢琴、画笔,被锁在一张不太舒服的椅子上几个小时,比杀了她还要痛苦。
漂亮的棕发小公主,整个人都蔫哒哒的。
“哥哥,我不记得我有这么酷的爱好。”
苏致钦低着头在平板上看新闻,连头也没抬,声线平直,没有任何起伏:“那你现在有了。”
阿芙罗拉微笑着耐心地向莉莉丝解释印象派跟抽象派油画的区别,余光扫过楼梯口,恰好看见了乔雾。
“莉莉,或许你可以让乔雾跟你讲这些画到底好看在哪里。”
苏致钦微侧过脸,像什么也没发生似地,问她昨晚休息得怎么样。
装模作样你还挺行?
乔雾抬了一下眉毛:“总体来说,还不错,但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苏致钦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倾听模样:“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