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致钦并没有这样的用餐习惯,毕竟于他看来,任何食物都是他贫瘠的生命里的馈赠。
享受食物,是他人生当中为数不多的快乐,不论何种食物。
为了方便记忆,他进食的速度很缓慢,他记得进食时,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食物的每一种不同的反应,不同情景下发出来的声音,以供日后复盘、回忆。
他从小就是一个很会举一反三的好学生。
餐后的甜点则是厚乳蛋糕。
由于苏致钦偏好甜食,所以对于餐后甜点的制作也极为用心,食用的时间比正餐也只多不少。
他打算将奶油涂到平整而松软的蛋糕胚上,但食材却有自己的想法,非常不配合,他无奈之下,只好腾出一只烹饪的手,将食材老老实实地摁在板上,然后扶腰狠送。
帐篷的气孔处,有细雪漏进来,落在少女雪白的肩胛上,在露营帐篷不断升高的温度里,顷刻融化。
苏致钦俯身亲吻,唇齿间能感受雪融的味道,是甜的,带着清甘。
……
昨晚被翻来覆去煎烤的惨案不能回忆,一回忆就显得她像个傻逼。
……不要同情男人,会变得不幸。
乔雾深深地吸了口气,艰难地动了动被子底下的腿,像一只年迈的老乌龟,费力地翻过了身,终于用后脑勺无声地表达了愤怒。
路易斯隔着被子,伸出爪子想抱着乔雾玩,被苏致钦拍了拍脑袋,低声训斥他出去。
大猫咪不甘心地“嘤嘤”叫了两声,委屈巴巴地下了床。
乔雾知道苏致钦一直坐在自己床边,但她现在是真的不太想搭理他。
所以昨天为什么会失控?
大概是她受美色所惑,从他第一个雪球砸上窗户的时候,她就应该熄灯睡觉的。
但她躺着躺着,却发现空气里的味道隐隐有些不对劲。
香味是从一楼飘上来的。
香浓的辣油在沸水里来回滚,花椒在烈油里被烹出特有的辣香,辣椒干碟拌着烤肉粉,小酥肉的面皮有一种轻盈的麦香。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川蜀人,对火锅的记忆几乎是刻进DNA里的。
她在莫斯科,从来没有闻到过这么正宗的火锅香味,更何况是在捷里别尔卡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辣油香得人食指大动,辣得人血脉贲张。
她不想去细想一楼那一锅富有层次感的辣香从何而来,毕竟她们昨晚凌晨四点回的别墅,12个小时的时间,足够能从西渝飞一趟摩尔曼斯克,然后从摩尔曼斯克抵达捷里别尔卡。
乔雾被子底下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最后还是忍不住偷偷咽了咽口水,觉得苏致钦这种拿捏人的方式,实在讨厌得要命。
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心里的坏小孩翻了个白眼,用一种非常非常贱的口气说着风凉话——“是的,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乔雾被子底下的肩膀塌了下去,开口的声音都嗡嗡的:“先生,您这样算什么意思呢?”
“先给大棒再给红枣吗?”
背后不知沉默了多久,直到有温柔的低叹。
“抱歉,我确实不太有经验。”
乔雾也不知道他说的这个不太有经验是指哪方面,是哄人呢,还是指其他。
但她难得听他用这样认真的口吻跟她道歉,表达意图,反正两个人该做的,不该做的都试过了,忸忸怩怩着也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