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致钦的唇角不着痕迹地弯了弯一下,他的眼睫纤长而浓密,高挺的鼻梁也在柔和的顶灯下,在鼻翼侧白皙的皮肤上打下阴影,将那粒浅色的小痣都藏得影影绰绰。
他用筷子在乔雾的那根玉米上戳了戳,确认食物是否已被烤得刚刚好。
在空调的暖气和炭火冒出来的暖气里,空气里是食物的甘甜的香气,垃圾桶旁边,是已经被吃得空空如也的蛋糕底盘。
“小路易斯”在沙发上揣着猫猫手,眯着眼睛打了个惬意至极的、大大的哈欠。
一个慵懒、温暖而平常的婚后之夜。
他的妻子陪伴在他的身边。
这个时候,只要乔雾愿意主动一点,坐到他的腿上,让自己能够完完整整地抱住她,苏致钦会觉得至少在这一刻,他就拥有整个世界。
“刚才我好像忘了许生日愿?”
“诶?”
已经开始像一只小仓鼠一样吃玉米的乔雾也愣了一下。
不等她有下一步的反应,苏致钦已经放下手里的玉米,熟练地从颈上掏出一条黑色的细皮绳,从绳子的结口末端解下那枚汽水瓶盖,煞有其事地握在掌心里,双手握紧,祈祷般虔诚地阖上眼帘。
“希望乔雾晚上可以主动为我提供快乐,不一样的快乐。”
乔雾一口没气没缓上来,差点被玉米呛住。
受到惊吓的小仓鼠一本正经地翻开他的手心,骂骂咧咧地将那枚树莓汽水的瓶盖从他手里翻出来,没收。
然后,被迫再次扮演“阿拉丁神灯”的乔雾用谴责的口吻提醒他:“先生,万能的许愿瓶盖早就失效了。”
苏致钦眨了眨那双翠绿的眼瞳,理所当然地反问:“我怎么不知道?”
乔雾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地看着他,无语地撇了一下嘴,提醒他:“求婚的时候它已经应念过了。”
当初在圣彼得堡的游轮上,乔雾为了感谢苏致钦将妈妈的油画送给她,随手给他的信物,她曾向他许诺——
不论我们中间距离有多远,我都会来到你的身边,满足你的愿望。
只是乔雾实在没想到,唯一的一次万能许愿会被他用在求婚上。
做人怎么可以这样无赖呢?
苏致钦眨了一下眼睛,用一种更无赖的口吻问她:“硬币都有正反面,瓶盖为什么不行?”
嘿,一个瓶盖你还想用两次?
乔雾深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在属于他的玉米上咬下最凶狠的一口。
行。
你许愿吧,反正这次拥有钢铁般意志和底线的乔女士是绝对绝对不会答应你的!
乔雾恨恨地想着,最终还是不可遏制地回忆起了求婚那天的场面。
毕竟,就苏致钦这种“物尽其用”的态度来说,求婚的过程不算浪漫。
起因是乔雾闲暇之余,带他去了一趟西渝当地的熊猫培育基地。
苏致钦趴在玻璃窗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一只刚刚成年的小熊猫憨态可掬地在用木板搭出来的小房子里爬上爬下。
乔雾靠在墙边,颇有些想不通地问他到底看够了没有,都半个多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