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衫白衣,长冠束发,剑不离手。
这熟悉的形象,迅速唤起楚离脑海中的记忆。
……天剑宗?
他们跟合欢宗素来没交情,怎么突然派人登门造访了?
天剑宗毕竟是龙傲天的宗门,而龙傲天先是被原身下了合欢散,又被她灌了皂荚水这样的泻药……
再加上,她的传信玉简至今仍是下落不明。
楚离不由隐隐担心。
她不清楚天剑宗此行所为何事,但无论如何,小心避开总是不会错的。
楚离几乎是一下子就趴在仙鹤背上,小声询问期盈,“阿盈,我们能不能换条路?”
期盈为难地瞄了瞄四周,“可这是通往竹林的必经之路,除非你想骑着丹丹从天上飞过去……”
“不能飞!”楚离拉住期盈,拼命摇头。
若是这么堂而皇之骑着仙鹤飞上天去,那岂不是故意往自己身上招揽注意吗?
“你怎么突然这么紧张?”期盈纳闷地按了按鬓角,又踮脚望了望,“是因为天剑宗的人吗?你跟他们有过节呀?”
“我哪可能跟他们有过节……”楚离打了个哈哈,又指了指小怜,对期盈掩饰,“只是他怕生。”
少年似乎听到什么,顿住脚步转头朝她们看来,脸上浮现困惑。
“我没觉得他紧张啊。”期盈眨了眨眼,又问小怜,“你紧张吗?”
少年一手指着自己,抬眼看着楚离,兴许是因为阳光正从上空投下,他的双眸正微微眯起,似是若有所思模样。
眼看对岸的天剑宗弟子离桥头越来越近,楚离一个翻身直接下了鹤背,只对期盈匆匆抛下一句“回头再解释”,就勾住小怜的臂弯冲向桥栏。
她先掐了一道遮蔽踪迹的法诀,又掐了两道闭气的法诀,二话不说,便带着少年跳下河去。
因有掩踪诀护体,落水时虽有冲击,但并无水花,也无声响传开。
期盈急得扒在桥栏上向下张望,可楚离只是从河里举起一只手,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直到期盈离开桥栏,仙鹤瘦长高挑的影子在水面上晃远,而天剑宗弟子的脚步声从桥面上徐徐经过后,楚离才拉着小怜浮出水面。
望着天剑宗一行人远到模糊的背影,楚离如释重负地解除了闭气诀。
真是憋死她了。
没想到原身的闭气诀学得这么烂,若非自己还有些修为,方才在水下闭气的整整一炷香时间,简直能要了她的命。
楚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如何正常呼吸,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身形来回晃动,在仅仅没过腰间的河水中搅出许多水花。
好在,这种窒息感没有持续太久。
待到楚离终于能够站稳之后,她才意识到,少年似乎从刚才起就不动声色伫在河中,远不像她这般狼狈。
楚离很清楚,小怜的修为甚至未达炼气期,可他却毫无不适反应,表现得堪称一个水性卓绝之人。
自己这三脚猫的闭气诀,反倒是让他看笑话了。
还没来得及请教他的诀窍,楚离却听他语气平静道:“姐姐方才为何那样?”
楚离有些尴尬,“在水下自然要闭气,只是我没想到自己这法诀这么生疏……不过,你没事就好。”
少年伫在河中的背影纹丝不动,语声似乎又冷了一分,“我不是在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