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必你来开解。”
她拉着小凳子踱了几步,坐到周误时身边。
“有人要你杀汪直,你为什么答应了,却不动手?”
周误时没好气说:“别人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又不是傻的。”
“他听说你进了火场,立刻进去救你,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从来不对旁人这样。”
万筝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你、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
周误时沉默不语,正如他所说,他也不是傻的,他有了一个设想、但他甚至不愿意去求证。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他、他为什么不说呢?
他们为什么分开的?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们两个人走上了这截然不同的两条路?
他叹了口气:“我不敢问他。”
万筝心想,你问他也没用,我问他也否认的,不过……
也许你问,他未必会矢口否认。
也许他会不言语,这就约等于默认了。
万筝低声说:“这次他恐怕会很麻烦……”
“很难脱身。”
“陛下会帮他的……”
“皇帝也不是神。”周误时不明白,“假死,不是个好的选择么。”
起码是一个选项。
万筝摇头:“太难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些要他死的人、见不到尸体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斩草除根,毕竟都已经到这一步了。
说什么也不能让他日后有机会东山再起吧。
她叹气:“若他没杀马玠,大概还好办一些。”
若马玠不死,那百官行述的事也许还不会这么快散开来。
想想这个她就要骂——“我们俩忍住了,他却没有,这叫个什么回事儿啊。”
周误时突然说:“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人不是他杀的呢?”
“不是他,那能是谁?不是他、他能承认?”
话一出口,万筝也觉得不对。
难道说,她骤然回头,目光灼灼看着周误时。
总不会——
*
果然,朱见深刚收到消息,说刑部大火,汪直生死不明。
刑部尚书项忠冷笑:“什么叫做生死不明?生就是生,死就是死。”
“汪直素来狡诈,定是金蝉脱壳之计。”
朱见深看着下头吵吵嚷嚷,心中满是恼怒,也是担心。
担心汪直真给他们弄死了。
好在——“让各位大人担心了。”
汪直人未到,那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就先来了。
朱见深心里松了口气,还好你小子没死。
汪直沐浴更衣,虽然没有佩刀,但穿的一样金光闪闪。毕竟陛下并未判罪,他不是戴罪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