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因为离的太远,她其实看的也不真切。
但她还是相信了汪直的话,毕竟汪直有什么理由要杀他们呢。
至于周二,那更加是意外了。
她想过要告诉周误时,但始终没能开口。毕竟这对他来说太残忍了,所以她只是说是敌军所伤。
战场上,这也没有办法。
“真要怪的话,应该怪我。是我那边的炮炸膛,否则他们不会死。”
“明明是他动的手,你却宁愿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汪直从院外走进来:“他说的对,我做的事,要你担什么责任?”
万筝一下子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找你的。”
太监有太监的衣服,但平常汪直上街不方便穿这个,穿平民老百姓的,他又觉得不够招摇、不够拉风,和她的气质不合。
所以,他惯常一身飞鱼服,佩绣春刀。今日穿的这一套。
人靠衣装,这话一点没错。
飞鱼服一穿、绣春刀一握,哪怕是一个字不说、一个眼神都没有,只往那边一站,压力就四面八方扑面而来。
毕竟是鹰犬。
“我早和你说了,当时就直接告诉他算了。如今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你看他信不信?”
汪直走到两个人面前、停了下来。好像站在正中间,其实要偏周误时那边一点。
“我知道你一直想问我,我这人做事光明正大,人确实是我杀的,小万是跟我说过留下湘兰一命。但当时我觉得,对于她、死未必是最坏的选择。至于你弟弟,是计划之外。”
周误时咬牙。
自从刚才汪直进门,小万就条件反射立刻拉住了他的手。
现在更是把全身的力气都放在双手上,分明是怕他一时激动、直接冲上去要跟汪直干起架来。
“你从来没有把他们的命放在眼中。”
“当然我眼中只有任务,我绝对不可能为了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的性命而影响任务的完成。”
汪直说,“慈不掌兵,你以为西厂是慈善堂。”
“你早就知道辽东的事,你去辽东就是为了对付马文升,湘兰只是你的一颗棋子而已,我们都只是你的棋子。”
“不是不是,你乱说什么?”
眼见这越说越乱了,小万急了,狠狠拽着周误时的胳膊。
“不可能,一切都是计划之外,他答应过放湘南一条生路的,不可能故意杀她……”
周误时骤然回头,万筝一个踉跄差点要摔倒,汪直立刻伸手扶住了她,狠狠瞪了周误时一眼。
“你做什么?!”
周误时不理汪直,直接看着万筝:“你信他,还是信我?”
“事情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你不要管事情是什么样的,我只问你,信他、还是信我?”
万筝愣了愣,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你如果一定要这么问的话,那我信他。”
“周误时,我知道在你心中,汪直也许是不择手段的一个人。或许他真的是这样一个人。但我相信他,我选择信他,你是错的。”
汪直浑身一震,虽然说他们都宦官的,讲究忠义,但这一行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忠义也没有信任。
若有信任的话,太监也不用净身了。
汪直说:“你还记得吗,我救过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