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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第3页)

江愁余赞同地点头,“而且气质很奇特。”

之前胥衡教她认过习武之人,方才那位少年郎身姿挺拔,步履稳健轻盈,一看便是好手,却不着劲装,偏生穿了文人喜穿的长衫。

江愁余还总觉有些不对劲,但也说不出来,胥衡便上了楼,一身黑色劲装衬得他英挺,纵然神情冷若冰霜,仍挡不住满身俊秀。

374号瞬间倒戈:【还得是我们少将军帅。】

江愁余不甚稀奇,374号是颜控,但更是忠于龙傲天的恋爱脑。

这样想着,她同时不忘招呼着胥衡用饭,替他夹了筷素食到碟中:“少将军怎么去了那么久”

胥衡自然地吃下碟中的葵菜,喝了口茶水压住涩意,才说道:“罗井镇近日来查的严,暗卫一时间无法进城,我便安排他们先留守城外,待我们同原先在罗井镇中的探子探查之后,才陆续入城。”

江愁余看胥衡将葵菜吃干净,便将那盘菜放置他面前,继续道:“那我们明日去寻探子”

胥衡夹菜的筷子,在半空中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稳,稳稳地将面前的素菜送入口中,垂着眼睑,摇头,正欲解释时。

说书先生的惊堂木又是一拍,“诸位看官!”他声音洪亮,又带着刻意为之的沙哑,配合着他噤若寒蝉的表情,“老朽今日想同诸位说道说道如今贴在衙门皇榜上的那人!”

他话一出,像是一盆冰水泼进了热油锅里。原本喧闹的堂子瞬间安静了大半,掌柜面露犹疑,本是想让擦桌的小二拦住,谁知见小二顿住,眼神里满是崇拜,似乎要将那人的名字脱口而出,掌柜叹了口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后厨忙活。

许多食客脸上轻松的笑意也凝固住,取而代之的是神色各异,敬佩崇敬有,不屑厌恶者也有,不过偌大堂子,众人纷纷支棱起耳朵,竟无一人出声叫停。

“有一人出身尊贵,天资聪颖,八岁熟读百书,拜天下师!”说书人精神振奋,手势作大开大合,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巨大的渲染力,“十二岁便善骑射,不仅得圣人亲赞,且在八方盛会力挫异族大将,使得安国那次帝姬未曾和亲,最最传奇的是,他出征北疆,夺淮边城、无情斩落北疆督国头颅,曝晒三天三夜,被北疆人冠上杀神称号,两征落非,稳定商道,在座各位皆知晓他的名号!”

他说完,又作悲痛状,“如今却性情大变,沦为叛臣,被追捕躲藏,难以落脚,不知人身在何处,真是一朝龙在天,沦为脚下泥。不知各位看官,如何评他功过”

众人沉默片刻,便议论纷纷。

听完,江愁余默默拿起桌上的瓜子开磕。心道,倒也没有无处落脚,人就在你们这儿。

她又看了眼对面的龙傲天,丝毫没被言论影响,或者说根本没听,而是缓缓吃着素菜。

江愁余觉得抛去上回乌龙的胡桃糕,她这下算是找到龙傲天喜欢的吃食,并默默记下那菜,决定下回还点!

胥衡终于吃完那盘葵菜,无情杀神如他也松了口气,他喝完杯中茶水,这才听到堂中吵嚷,神情没动一点,反而继续道:“罗井镇混进来不少势力,我原先安插的探子今日没再传信来。”

江愁余惊得饭都不香了,下意识问道:“是京中来人吗?”

“或许是,自从千厚回京,京城便安份了些,若是此时动也说的过去。”

胥衡侧目,眼见着堂中逐渐沦为对自己的讨伐,人莫不怒发冲冠,恨不得除他而后快。

有些骂的文雅些,江愁余听不懂皱眉,有些人的骂语粗劣不堪,江愁余觉得生气皱眉,随后又小心翼翼看着龙傲天,同时在想如果胥衡出剑她是拦还是躲远点。

胥衡神情依旧无变化,这些话听得不少,翻来过去也是不忠君这一罪名。他转过视线看向江愁余,却见她小脸皱成一坨,义愤填膺的模样,似乎马上要拍桌冲上去跟他们干架。

“你在气什么”胥衡问道。

江愁余脱口而出:“他们在骂你。”这人怎么没情绪的,他们都从百草园骂到三味书屋了。

“他们骂的是我。”胥衡一字一字重复道,语气有些奇怪。

所以你为什么生气呢?

374号:【对啊对啊,所以你为什么生气呢~】

江愁余心一突,脑子里都有点发懵,对啊,本人都不生气,她生啥气。

眼前的胥衡目光落在她脸上,他缓缓靠近了些,眼底那片翻涌的墨色,没有怒火,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探究,一种非要得到答案的决心。

下面的人已经从胥衡本人骂到他父老乡亲了,江愁余立刻觉得自己找到原因了。

“因为也在骂我啊。”江愁余情真意切道。

伴随着她的话,下面同时骂道:“听说胥衡还有个表妹,自小养在胥府,怕也是蛇鼠一窝,不是个纯良性子。”

胥衡:“……”

374号:【……】

她如此理直气壮,虽然胥衡已经逐渐适应她的奇怪发言,只觉是没心没肺,但现下还是略觉无力,又想到她之前的关心之语,胥衡难得有些烦躁,不同于上次江愁余非要同长孙玄交往,他这回的烦躁更为复杂。

想到先前眼前之人送的胡桃糕,他过敏不能食,但这糕点亦是母亲最终爱的糕点,他那日拿走糕点,在祠堂坐了一晚,面对着双亲的牌位和胡桃糕,临到天明,他似乎才接受世上胥家只余他一人,不,或许还有江愁余,他这位未曾蒙面的表妹替他记着。

她当时对他的陈情,他亦半信半疑,利用孟别湘试探于她,可当见到她被人追杀时伸出的手,他几乎毫不犹豫地握住,那时他想,便是她别有目的也无妨,他不会杀她,就当是替胥家和母亲留她一命。

可当她知晓他所为,仍旧蹩脚地为他找理由,甚至陪他去阻杀京城那些人,用她的手帕一点点擦拭手中的血迹,他潜在身体里的杀意无法止息,却在她怪异的表情中逐渐消弭,那是第一次有人恐惧却不曾远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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