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文桐轻笑了笑,便略带犹疑道:“我想拜托妹妹一件事,若是为难,也无事。”
孟别湘:“阿嫂讲便是,我定尽力为之。”
黎文桐攥紧手掌:“我想请妹妹派人去一趟北疆,替我瞧一眼阿雁眼下如何。”
没想到是此事,孟别湘愣了片刻,笑着道:“此事我应下了,恰好我要命人去北疆送些棉衣。”她顿了顿继续道:“如今阿嫂已然平安生产,那府中诸事还是交还给阿嫂,窠林城那边我还是放心不下。”
黎文桐见孟别湘应下松了口气,唇边噙着笑意,或许是初为人母,浑身透着温和的气息,“妹妹只管去,不必担忧垣州,若是累了便回来歇歇。”
在旁半天不说话的孟还青终于能说得上话:“你也算是一城城主,先前颇具微词的大族老都没再多话,还命我给你多备些米粮物资。”
孟别湘哼哼两声:“那是自然。”
孟还青:“不过时不时还是得回来瞧上一眼,不然某些族老还以为我要蓄意夺权,将你赶出垣州。”
孟别湘:“那也是你先前一幅丧志不平的模样吓坏他们,可不敢将垣州交给你。”
孟还青:“……哪有丧志?”
暖阁里又是一番斗嘴,黎文桐瞧着兄妹两人,眼角都染上笑意,心中的不安却丝毫没有减去。
她复又看向窗外,白霜已起,暖意不存,不知阿雁如今可好?
*
江愁余听完湛玚所言,整个人震惊,她忙问道:“怎么会如此?”
湛玚神情发紧,语调不平不缓:“东胡早就厉兵秣马,只为了此战,除却同什莫族结盟之外,我还有疑心……”
守着门的阿什回站直身体,松开抱胸的手,瞧了眼里边,禾安上下瞅着他。
他低声道:“朝中和军中有人向东胡那边传递消息,胥衡已然在查,明面上先不打草惊蛇,随后便让我带你去京城。”
江愁余不懂:“那他为何一定要我去京城?”
湛玚摇头:“我也不知,许是他在京城有人手,更能护你周全。”他忽然想起,胥衡同他说话时脸上的犹豫与决绝,两种毫不相干的情绪在他脸上来回浮现。
江愁余转眸看了一眼这月余来的办公场所,心中不舍,但随即下定决心:“我同你进京。”或许是剧情使然,她就该踏上京城这条送死之路。
湛玚站起身,抬手揉乱她的头:“京城好吃的不少,到时候我带你逛逛。”
江愁余放松了些,安慰自己,人固有一死,死前多吃点也不错。
说完话,她便拉着禾安去收拾行装,湛玚则暂时落脚她们旁边的院子。
没想到翌日,孟别湘先回了窠林城,往小院外看了一会儿才问道:“谁要出远门?”这架势,这差没将院子拆走。
江愁余见着孟别湘眼睛一亮,这下也好,她算是光荣卸任,于是就将孟别湘拉进来,将湛玚所言之事尽数说了,提到张朔雁之死时她语气低沉,才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明明穿书没有多少年,却感觉过了半生。
显然孟别湘也没有料到,又想到自家阿嫂托付自己时的紧张,缓缓道:“我知晓了,稍后我会传信给垣州。”
两人沉默不语,片刻后,孟别湘勉强收拾好胡乱的心绪,看着眼前的江愁余,忽然道:“愁愁,你变了不少。”
江愁余:“圆润了?”
孟别湘一下一下摇头:“我还记着初见你时,在堂下数你潜心在吃,丝毫没
听旁人说话。”
江愁余摸了摸嘴角,谁叫那个时候刚刚除了紧闭,第一回跟着龙傲天去赴宴紧张又碰巧孟府大厨手艺不错。
“那时我便觉着你是顶个有趣的人,因而忍不住想多逗逗你。”
江愁余:“……如果你说的逗是指让我独面刺客的话,我不接受!”
对面之人笑出声:“我也是不得已,只能怪是胥少将军想试探你。”
可恶的龙傲天,江愁余开始后知后觉翻旧账,默默在小本本记上一笔。
正想着,倏地整个人被扯过去陷入柔软之中,声音自耳畔响起:“我依旧是那句话,若你万里相托,我便千行相赴。”
“安心去京城,需要给我传信,我去接你回来。”
江愁余亦回抱她,眼睛酸酸的,整个人埋进怀里,闷声闷气说道:“好。”
孟别湘拍了拍她的背,逗弄的心思又浮上心头:“不过这回你是真圆润了,看来我回垣州一趟,你没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