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那被唤作老许的人不知从何处又拿来一坛,“哗啦啦”将谢无恙快要见底的酒坛子倒了个满。
“旁人喝酒用杯,你我喝酒又坛。谢仙友可有兴趣比上一比?”
后劲上涌,谢无恙眼尾熏得通红,一双桃花眸此刻水光潋滟,看谁都像是含了情。
听到邀约,谢无恙扯了扯唇角,眉目轻蔑,语气散漫,“不比。”
“不比便不比吧。”老许被谢无恙这副样子恍了下眼,悻悻退回原位,心道,早就听闻云仙尊容貌一绝,莫不是连座下弟子也是看脸收的?
想到这里,老许不禁内心唏嘘,摸了摸自己的脸,总算明白自己为何被如今依旧只能待在外门了。
抱着醉酒消愁的念头,谢无恙灌了自己不少酒,谁知越喝越愁,就连江疏桐梦境中被自己特意抛诸脑后的所闻所见,也一并涌进脑海。
循环往复,生怕他瞧不明白。
谢无恙心里越发烦闷,最终将手里的酒坛子往前一丢,酒水淅淅沥沥洒了一地。
“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抢到的美人醉……”
谢无恙充耳不闻,自顾自地摆摆手,“不喝了。”
说罢,不待其余四人反应,拍拍袖子起了身,转身离去。
徒留下醉醺醺的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笑呵呵地指了指头顶的月亮,“什么人啊这是。”
“不管不管,王师兄,咱们继续。”
“喝酒果然还是要咱自家师兄弟一起才痛快。”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吵嚷嚷又要开始下一轮,转头的功夫,却是醉得连酒坛子也找不到了。
空气中弥漫着积雪的请冷气,在谢无恙鼻息间环绕了一路,恍惚间,谢无恙想起云晚舟身上的气息好像与之相同,也是这般清冷不近人情。
谢无恙觉得自己大概醉得不清,眼前天旋地转,头脑也昏昏沉沉的。
上辈子做魔尊时,与其他魔族长老城主周旋时练出的酒量,随着重生消失无踪。
他好像只喝了两三坛,也有可能是四五坛,就已经开始频繁想起云晚舟,想起云晚舟与江疏桐了。
自莲雾大比秘境里的事告一段落,莲雾门总流传着些莫名其妙的谣言。
多数谣言谢无恙无聊时听完便忘,有些谣言却神经兮兮,勾起了他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奇心。
谣言说,江临与江疏桐的恩怨远不止江疏桐勾结魔族这般简单,至于有多复杂,便要追溯到十多年前的百家世盟,从江落鸣被除名说起了……
十多年前,百家世盟,仙门齐聚。
魔族并无如今的蠢蠢欲动,却不知为何,当日世盟,滴血结盟时,发现众仙门弟子中有魔族潜入。
魔族人族血液不可相容,人族血红,魔族却像是凝固许久的血污,红中泛黑。
那滴血结盟的柱子上,黑色的魔族血液蜿蜿蜒蜒,格格不入,一眼就被人认了出来。
当即便有人大惊失色,指着那血哆哆嗦嗦,“我仙门世盟,怎会、怎会有……怎会有魔族的血。莫不是我仙门里混入了魔族奸细不成?!”
一句话,掀起惊涛骇浪。
尚且年轻的乌寒枫此时已能独当一面,在众人喧闹中冷静自持,挺身而出,出谋划策,“我仙门世盟,滴血结契时,按门派之列。诸位与其在此自乱阵脚,不如好好想想,这滴血究竟是何时出现?”
一语惊醒梦中人。
在场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窃窃私语。
有弟子望了望四周,犹犹豫豫,“好像、好像是……是在莲雾门上去的时候。”
立刻引起其他弟子的回应,“我记得好像也是。”
“无相山庄弟子滴血结契时还没有这滴血。”
身为三大仙门,苍穹、莲雾、无相在百家世盟中首当其冲。
如今世盟未到一半,倒是先查出了个魔族奸细,还是在莲雾门查出来的,可想而知,现场人心惶惶。
虽说如今魔族示弱,但也有数百年根基,更别说如今仙门在明魔族在暗,防不胜防。
众目睽睽下,江临擦了擦额角的汗,清了清嗓子站出来,“诸位,既然事情出在我莲雾,我莲雾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