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凛寒风刺骨,刮得谢无恙脸颊发疼,谢无恙躲在树后,被刮得脸颊生疼不多时就有些站立不安,身子若有似无朝着云晚舟靠拢。
不知怎的,手臂一顿,就挨上了对方的胳膊,隔着一层衣裳,肌肤与肌肤的体温交融,倒是增添了几分不一样的暖意。
谢无恙幼时流落街头,常见到流浪汉聚在一起,凑到墙边取暖。
有次觉得新奇,谢无恙凑了过去,谁知话刚出口就被人痛打一顿。
“为何聚众淫|秽?”他问。
那张沾满灰尘的脸上,唯剩一双黑眸炯炯有神,闪着无辜而纯粹的光。
他甚至不知何为聚众淫|秽,只是某日听到隔壁布庄的管事,哭腔喊地,指着衣衫不整、抱在一起的三四个男女,骂他们不知羞耻,聚众淫|秽。
后来长大了,见识多了,这些东西不用人教也学会了。
但谢无恙却始终不明白,记忆中那些乞丐为何要抱在一起?
毕竟在谢无恙那勉强称作童年的回忆中,从谢夫人那讨到的为数不多的几个怀抱中,都是些潮湿冰冷的尘腥味。
……
随着距离的不断拉近,鼻息间的桃花味不禁熏得谢无恙有些飘飘然。
他揣摩着云晚舟衣衫下的腰身时如何劲瘦柔软,清冷的眸又是如何沾染情欲。
他从未亲眼见过,却在心里品味了无数次。
结界隔绝了范亭苑里的声音,江疏桐如今如何他们无从分辨。
谢无恙索性将所有心思都落在了身侧人身上。
小臂与小臂摩挲而过,察觉到谢无恙亲近举动的云晚舟微微侧眸,皱眉不解,“冷?”
从不在外人露怯的习惯让谢无恙下意识想要否认,话到了嘴边,却不知为何拐了弯,“有点。”
谢无恙说话,还若有其事地搓了搓臂膀,光明正大的又往云晚舟身旁凑了凑,直到低头就能够到对方的肩,这才略有收敛地停了下来。
“这江掌门新任,也不晓得在此处安个结界,不然我也不必在这里……”受什么阴寒之罪。
谢无恙眼前忽而一黑,被一件长袍劈头罩住,又很快被人扯下。
微垂的睫毛投落出阴影,云晚舟只穿了件中衣,神色认真地理着谢无恙身上的衣袍。
脖颈被微凉的指尖划过,谢无恙身子轻轻一颤,忍无可忍地动了动唇,“师尊……”
沙哑的音色暗藏着几分欲色,喉间冒犯地话尚未出口,似是树枝折断的声音响在耳畔。
云晚舟眸光一凛,手指抵上谢无恙的唇,“嘘——”
谢无恙喉结动了动,瞧这云碗粥认真的面孔,当真乖乖住了嘴。
窃窃私语声越走越近,灵力波动间,江疏桐踱步穿过结界。
衣袍似有褶皱,温润如玉的脸上挂着渗血的伤痕,不难看出经历了一场搏斗。
谢无恙在江疏桐与云晚舟紧皱的眉头间来回打量,收了心中那点旖旎的心思,“师尊觉得,出来的是江疏桐,还是江临?”
云晚舟抿了抿唇,望着江疏桐的眸微眯了眯。
夺舍不过是魂灵入身,身体的外貌不会有任何变化。
江疏桐是江临一手带大,若是刻意伪装,单凭几眼是极难辨认这句身体里住着的还是否是原来的人。
云晚舟指尖摩挲两下,正欲起身,身旁的人却抢先一步从树后走出,大摇大摆的走向院门。
“江掌门,好巧。”谢无恙拢了拢身上的衣裳,笑了笑,“这么晚了,江掌门也睡不着?”
江疏桐目光落在谢无恙身上的外袍时停顿了下,旋即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谢仙友也睡不着?”
谢无恙叹息一声,面露愁容,“江掌门可听了江临魂灵失踪一事?”
江疏桐点了点头,“听说了。师徒一场,我从未想过,他竟是……”
江疏桐抿了抿唇,艰难地说完后面的话,“竟是这般是非不分的人,我……”
“算了。”谢无恙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劝慰,“此事并非江掌门之过。试问又有哪个弟子会这般设想自己师尊呢?”
谢无恙在心中默默补充,除非并非那师尊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