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舟呼吸一顿,头皮发麻,僵在了原地。
有那么一瞬,云晚舟近乎以为谢无恙想要吻上来。
理智催促着他后退,但脚下却像生了根,连眼睛也眨不了一下。
外头的脚步一声接着一声,不知是谁又经过了张婶的院前。
云晚舟起先还能数轻过去了多少人,后面双耳逐渐失聪,除却胸腔下震动不止的心跳声,什么也听不清了。
他们的呼吸越来越热,越来越重,鼻尖摩挲带起痒意,谢无恙身子往后一撤,倏而抽离。
“师尊。”
原来不是要……
意识到自己方才想了什么,云晚舟欲盖弥彰地揉了揉耳朵,“嗯?”
“弟子有一事不解。”
云晚舟问:“何事?”
谢无恙声音不疾不徐,言下之意难辨,“今日弟子醒来,寻师尊无果,遇到了张婶。张婶告诉弟子你面色不好,可是身体何处不适?”
云晚舟眸底划过一抹异色,“许是张婶瞧错了。”
“但弟子瞧着,师尊面色苍白,并非错觉。”
“许是肤色。”
谢无恙倏一眯眸,抬手抚上云晚舟右眼下方,牵起一阵若有似的痒意。
云晚舟下意识偏躲过。
耳边响起谢无恙咄咄逼人的质问,“那师尊怎会法术失效,灵力全无?”
云晚舟神色一变,想起自己脸上灵力维持的幻容术。
灵力消失,原貌显露。那颗泪痣乌黑夺目,正在眼尾下熠熠生辉。
谢无恙生气了。一连几日,除却必要的接触,哪怕到了夜里同处一室,也总是默默背过去。
云晚舟让他上床,他头也不回,只道自己要勤加修炼,静心打坐。
两个人从密不可分到突然的疏离,连置身事外的张婶都瞧出了问题,云晚舟更是心知肚明。
他知道谢无恙想问什么。
那日两个人不欢而散,离开前,谢无恙目光暗沉,问他是不是在他昏迷时对他做了什么。
寒霜针的痛楚谢无恙曾经经历,刻骨铭心。可这次发作,却仅有一日,甚至在他昏迷后毫无不适。反骨那些痛楚被什么东西抽离,被什么人挡在了外头,让他安心、安睡。
谢无恙不是傻子,联想起云晚舟的种种状态,前因后果已在心中推演出雏形。
云晚舟定是用了什么损耗自身的法子,将他体内的寒霜针压制下去。
但云晚舟却只是岔开了话题,不愿回答。
两个人无声打起一段很长的冷战,谁都不愿意放下自己的固执,也舍不掉身上的尊严和面子。
就连张婶问起两个人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双方也都是默契摇头,谁也不愿意承认提起。
这场冷战,就这么打了十多日。
他们依旧同桌吃饭,云晚舟问谢无恙话,谢无恙照常给出回应。但却不像往常一样主动亲昵,也不再与云晚舟轮番打坐睡觉了。
谢无恙一个人霸占了床边,烛火再亮也照不见他的脸,只留给云晚舟一道挺拔坚实的脊背。
云晚舟辗转反侧了数日,终于忍无可忍翻身下床,坐到了谢无恙身侧。
“你去床上。”
谢无恙睫毛颤了颤,似乎想要睁开又强行忍住,双腿动了动侧了个身,重新将后背对着云晚舟,“弟子不累。师尊睡便好。”
“我已经睡了十二日了。”云晚舟道。
虽说这几日,他躺在床上无法安睡,但总归还是霸占了这么多天,自己身为师尊,总不该如此苛待自己的徒弟。
谢无恙默不作声,像是又入了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