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自己在梦中说的那句“行善事,积善果”,想起那句“仁善之心”,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人人都将“善恶有报”挂在嘴边,可世间又有几人真的是“善恶有报”?
若是恶人永存,善人倾尽一切却不得其果,那他所秉承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云晚舟又想到那个人了。
他想问问他是否真的如他自己口中所说,他是地狱中的恶鬼、世间最大的魔,后来剜心不过是苍天报应?
可若真如此,为何自己也这般痛?就好像这报应,也落在了自己身上一样?
云晚舟告诉自己,他想到那个人不过是偶然,他不过是想问个究竟。
所以他从怀中掏出了那根如梦烛,点燃了他。
他想着一个人的名字,再次沉睡,陷入一场梦。
却没有问出准备好的问题。
是忘了?还是不想?
为什么他醒来懊恼,待到夜里又带着同一个问题点燃蜡烛,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哪怕云晚舟竭力为自己的种种行径寻找着借口,还是不得不承认——
他似乎。
有些想那个人了。
直到那时,他才隐约明白穹桡口中的劫数。
竟是一道情劫。
岁月匆匆,川流不息,思念不减。
云晚舟从久远的记忆中回过神,胸口间的如梦烛像是又被点燃,慢慢发烫,带起他不愿回忆起的无数个深夜。
思念在涨潮,意识在褪去。
云晚舟按着谢无恙的手倏而抽离,抱住他的肩膀,想了好久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的话。
都说相思如梦烛所造梦境犹如现实,起先他确实混淆过,直到真真切切与这个人相拥、气息交缠,他才发觉那无数场梦,竟是有这么多端倪。
“我给你写过信……”云晚舟呼吸有些不稳。
“什么信?”谢无恙吻了吻云晚舟的唇角,微微抬头,“我没有见过。”
云晚舟道:“是你不在的时候……”
“我想看看。”谢无恙低下头,鼻尖贴着他的鼻尖。
滚烫的呼吸洒在唇瓣上,比起接吻,更添几分朦胧的暧昧。
对于云晚舟来说,五百年前的记忆已然模糊。
但对谢无恙,却犹在昨日。
那些平淡的、激烈的、喜悦的、难过地,桩桩件件都印在他的心头,不曾忘怀。
相同的人、类似的情景,很难不让谢无恙联想到一些事,他想起了年少时的那个梦境,想起云晚舟双眸饱含情欲、用那双执剑画符的手抚摸他的热欲。
“信已经烧……”
没等云晚舟说完,谢无恙再次吻了上来,舌尖探过唇缝,撬开了他的唇齿。
腰带散了。
谢无恙沿着散落的衣衫一点点往上,所到之处皆像是着了火,燃烧着云晚舟的肺腑,令他不自觉颤了颤。
腰、胸膛、脖颈、肩膀……
谢无恙指尖沿着云晚舟的手臂寸寸滑落,最后落在他的掌心,五指强硬地插进指缝。
五指相扣,不留一丝缝隙。
谢无恙停下了动作,也停下了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