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差人去买,”方敬淑起身,拿袖子胡乱擦了一把泪,“郡主还想吃什么?”
“就这个,淑娘,我想吃你亲手做的。”
方敬淑倏地一愣,怔怔看着沈钰韶。
沈钰韶的声音又传来:“我头好痛,府医就没有什么止疼的方子吗?”
迟钝地擦了擦手心,方敬淑眨眨眼,半晌,才开口:“府医说了,郡主撑过今天一天,伤口稍稍愈合起来,就没有这么疼了。”
她直起身,起身替沈钰韶掖好被角:“郡主受了惊吓,好好睡一觉吧,待睡醒了,我的杏酪就也做好了。”
也罢,现在带着伤,除了想一想未来该怎么走,自己也确实什么都做不了了,沈钰韶点点头,往被子里埋:“好。”
给她点好安神的香,方敬淑福了福身,起身离开。
一出门,走过游廊外,沈钰韶的院子外,齐刷刷跪了一排人,都是今日护送的护卫。
“淑娘子,这些人怎么办?”看着这群人的女使出声询问。
“发了这个月银钱,就都卷铺盖走吧。”瞥了这群人一眼,方敬淑掖了掖手,“若非殿下亲卫被裕王遣散,护着郡主的事情怎能轮到你们这群废物身上?”
“在去青州前,务必将从前的护卫重新招回。”她吩咐罢身旁的女使,又吐出一口气,“随我去小厨房吧,郡主想吃杏酪了。”
说罢,她便带着人离开。
沈钰韶忍着额头的疼痛,总算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有安神香点着,这回倒是没做什么梦,但头顶的疼痛仍在,这一觉也没睡多久,便又醒了。
屋外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的架势。
沈钰韶撑着床榻起身,值守的女使连忙伺候她洗手擦脸。
“淑娘子刚做好了杏酪,正要往这块送。”她给沈钰韶擦着手的空当,方敬淑便回来了。
她拎着一个精致的食盒,支使人抬了长小几放在榻上,将做成杏花形状的杏酪摆出来,又泡上一壶沈钰韶爱喝的白毫银针,茶香四溢,伴随着杏酪的甜香,沈钰韶眯了眯眼,仰头冲方敬淑道谢:“淑娘,多谢你!”
拈起一块吃,味道一如前世般香甜可口。
“郡主,这是门房收来的近日书信,多是各地悼亡长公主殿下的悼信。”
一叠两指宽的书信被方敬淑放在榻上,她一个眼神,后方的女使便福身退下。
“曹盛熙可看过这些?”
“驸马无所事事,从不管这些,前日下令守皇陵后,更是闭门不出,已有两三日了。”
沈钰韶冷哼了一声:“狗东西。”
她将这些信件摊开,一封一封查看。
“河西节度使哀报、岭南五府经略使哀报……”
一封一封,都是大差不差的悼信,沈钰韶没有挨个拆开查看的打算,飞快掠过,一只手还拿着杏酪,嘴里上下咀嚼着。
忽地,翻到最底层,一封略显粗糙简陋的信躺在最底。
黑墨书写,楷书端正的几个字:“定远都护府周青苗上呈公主府悼信。”
指尖一顿,停留在周青苗三个字之上。
依上一世她对此人的了解,这应当是她的亲笔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