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大错特错!那点小钱,对大户人家来说根本不值一提!这个会客厅里最昂贵的,还得是这幅《圣母降世》,你们猜它多少钱?”
桑父和姚母被自家小儿子的表情唬住了:“多、多少?”
桑海江伸出手掌,五根手指头在桑父和姚母面前正面反面翻转。
桑父小心翼翼:“难道……难道是……一千万?”
桑海江摇头。
姚母按住自己砰砰狂跳的心脏,用力咽口水:“难不成是、是一千五百万?!”
桑海江嗤笑,揭露答案:“是1。5个亿。”顿了顿,他补充,“美元!”
姚母和桑父倒抽一口冷气。
1。5个亿,美元?!
那得是多少钱啊?!!
五旬老汉和五旬老母听着这个骇人听闻的价格,几乎要就此晕厥过去。
就连谢非言,也不由得向这副《圣母降世》画看了一眼,在对上画中圣母视线时,心中一动。
这幅画……有点奇怪。
没有给谢非言仔细打量的机会,桑家三口很快注意到了他的到来,觍着脸迎了上来。
或许是因为这次谢非言没有让桑家三口等太久,但谢非言更相信是桑家三口被这座身价不菲的会客厅镇住了,知道此刻的桑渐白哪怕是个瘸子、还是正在跟大金主闹离婚的瘸子,也不是他们能随便招惹得起的。
因此,桑家三口一扫上周目的蛮横无耻、无礼也要赖三分的嘴脸,一个扮白脸,一个扮黑脸,一个则负责卖惨捧哏,就这样抓住谢非言演了起来。
“……小树啊,你瘦了?你瘦了好多啊!这么多年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好好吃饭?真是心疼死我这个当妈的了!你怎么这么狠心,这么多年都不来见我们一面啊!”
“……小树,我知道你对我们有很多偏见,我们当父母的也反省过了,是,我们是有过不对,但当年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你爷爷奶奶,对你爸也一直都是这样的,所以我这个当爸的才没有想到,你竟然对我们的成见已经这么深了。”
“但血浓于水啊,血浓于水啊小树,我们是你最后的亲人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不来看我们呢?你以为只要打钱给我们,我们就心满意足了?你的心里你爹妈就是这样的人吗?”
“对啊,哥,不是我这个当弟弟的要教训你,可你这么多年来,总该回家看一眼啊!我们是家人啊,家人就是不图你飞黄腾达提携来我们,也不嫌弃你穷困潦倒,因为家人就是你永远的后盾、是你永远可以依靠的人啊!你这样丢下我们,有没有想过爸妈什么心情,有没有想过我是什么心情?”
谢非言学着桑渐白惯来的样子,既不反驳呵斥,也不感动流泪,只垂着眼,保持着安静体面的模样,静静看这些人表演。
而果然,这些满口伐木累的人对桑渐白的性格也熟悉得很,也不管桑渐白的沉默,话题自动起承转合起来。
他们从桑渐白对桑家的狠心辜负,谈到桑家父母这些年来对长子的想念和老迈,再转入桑海江这些年代替狠心长兄照顾年迈父母的艰辛,最后终于翻开了燕国地图,图穷匕见。
“对了,小树啊,你还不知道吧?你兄弟啊,这么大年纪了,总算晓得安定下来了,这不,他跟他那个网红女朋友啊,终于谈到结婚了,我跟你说,你肯定想不到,大海的那个女朋友是个有百万粉丝的大主播呢!”
桑父吐着水烟的烟圈,闷声说道:“你这个娘们不懂!你光晓得大海的女朋友是百万粉丝的大主播,觉得长脸了,那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大主播要的彩礼是多少?大海也就是一个普通的经理,他哪里拿得出娶大主播的彩礼哦!我看他们两个迟早要分的!”
桑海江倔强说:“爸你别说了,我是真心喜欢青青的,青青也肯定是真的喜欢我的,否则她自己就那么有钱了,何必来找我这样的?她一定是喜欢我!”
桑父呵斥道:“喜欢你有什么用?你们结婚要不要钱?你们住的婚房要不要钱?这些钱你怎么出?总不能让一个姑娘全都出了吧?”
桑海江:“青青可以不要彩礼!我也可以跟爸妈你们一起住!”
桑父大怒:“你一个大男人,结了婚还跟你老子娘住、啃你老子娘的棺材本?还是你想要你老婆养你?我呸!你不要脸,你老子我还要脸呢!”
两人一唱一和,话说得动听极了。
可只要稍稍动点心思就能听出来,两人这一顿堪比乡土苦情剧的剧本演出,来来去去只有一个中心思想:
缺钱!缺房!
再不济,也得给桑海江换个高薪工作!
如果按照谢非言的性格,在这些人跑他面前唱大戏的时候,他就该提着这些人的脚把他们丢出门了。
可桑渐白……
如果在这里的人是桑渐白的话,他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