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牵起她的手,“贺侍郎让我告诉你,他还在等你。”
当年御街打马游行,一举成为多少上京贵女的春闺梦里人,萧执聿,芝兰玉树,惊才绝艳,可这样的人,谁能想到,竟然会做出强娶民女,毁人姻缘的恶霸行径。
如今,竟还将人囚禁在了府中。
程清渺觉得,这样的萧执聿,也是她从未认识过的。
饶是他对绾缡赤忱之心,可这样强烈到令人窒息的真心,不也是很恐怖的吗?
不如贺侍郎这样的翩翩君子,温雅自持,与绾缡又是青梅竹马,还情根深种,更适合她。
出来的时间已经够长,程清渺怕被人发现,着急忙慌回了前厅,见着下人重新前来添茶,索性站起了身,理了理衣摆,状若无事道,“既然大人还未回府,本宫就下次再来拜访。”
话落,忙带着采儿溜之大吉。
等到萧执聿下值回来,已是黄昏以后。
听了管家的话,萧执聿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就连脚步都没慢一拍,只朝着清竹院而去。
像是对于程清渺来找一点儿也没放心上,管家也就不再没有眼力见儿地问是否要传个消息什么的,禀明以后便只身退了下去。
推开房门,苏绾缡正躺在花窗旁的贵妃榻上,她侧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外面的合欢树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秋末的合欢树已不似夏季时那般枝繁叶茂,树叶俨然落了大半,只偶尔几星依旧开得艳丽的花团簇拥着褐色的荚果。
秋风拂过,晃得簌簌作响,洋洋洒洒便又是大片大片的花叶飘落,一片粉色雪景之下,苏绾缡一袭琼琚色衣裙散开,如花美眷掩入其中,是框住胜景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难掩风姿荣色。
萧执聿走进,揽腰将她抱起,放坐在了自己腿上。
隔着大敞的花窗,微风吹落浅粉褪白的合欢花扬进屋内,落于二人周身,散落在交缠的衣摆处。
苏绾缡手搭在他肩头,由着他仰头亲了好一会儿,才偏着头退开了几分,因微喘着气的原因显得有几分埋怨的语气,“你今日怎回来得这样晚?”
“绾绾这是想我了?”他声音也哑,掐住她的脸转了回来,食髓知味地又重新覆了上去,好像怎么也吻不够。
缠着她的舌又亲了好久,苏绾缡被吻得眼前发昏,也不知道突然从哪里来得脾气将他给推了开来,双颊上一片红晕,鼓着圆圆的杏眼瞧他,“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你向来是我行我素惯的,旁人哪敢置喙你的不是。”
二人皆喘着气,灼热的呼吸缠绕,气温都莫名升了上来。萧执聿被推开也不恼,眉梢微挑,本就潋滟的桃花眼尾此刻一片微红,餍足以后,素来冷淡的面容此刻倒也多了几分昳丽。
他伸手擦了擦她唇边水渍,好脾气地耐心解释道,“近日礼部的事宜有些多,下值也就延误了。”
“等过了这段时间,我就早点回来陪绾绾好不好?”
“礼部是在忙什么事吗?”
她喘匀了气,才睁着一双清眸看他,面上红晕未消,很是令人怜爱。
萧执聿盯着她瞧,又想亲了。
“郡主不日就要和亲显朝,圣上封她为安宁公主,五日后,行册封大典。”怕真将她亲得生气了,他从她唇上移开目光,捏着她柔软的指骨转移注意力。
苏绾缡一听这话,立马惊呼出声,“郡主要和亲?怎会?”
“她和谁?”她好奇问道。
“七皇子,祁铭。”他无有不应。
“这场婚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吗?”苏绾缡抿了抿唇,试探性问道,企图从萧执聿这里能够探得什么消息。
萧执聿似觉得有些好笑,也的确
笑了出来,揉着她掌心的软肉,颇有些宠溺,“圣旨已下达半月有余,绾绾觉得呢?”
饶是知道会是这个答案,苏绾缡心还是凉了半截,连带着脊背也塌了下去,无能为力到近乎是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可是郡主根本不喜欢七皇子。”
“绾绾怎知她不喜欢?”萧执聿掀眼看她,含笑着吐出,“不喜欢就不能嫁吗?”
简直强盗话!
苏绾缡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要反驳,转头瞥见萧执聿的笑容时,一下子又都哑在了喉间。
分明是和以往一般温和的模样,可那笑意却透着一股直飕飕的凉,瑟得苏绾缡缩了缩脖子,不再吭声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和祁铭本就是一样的人,又怎么会懂?
苏绾缡松开了搭在他肩上的手,从他腿上下去,转了话题,“该用晚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