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萧执聿的厨艺很好。至少,赋闲在府的那段时日里,做饭的厨艺不是骗她的。
尽管如今她还是没能完全适应萧执聿具有穿透性的眼神攻势,但是苏绾缡已经能够尽量做到忽视。
她不会转过头去看他,也不会跟他说一个字。
她眼下要做的,就是将他当做透明人一样。
让他压抑,让他痛苦,让他自疑。
否则这条贱狗定然又会尝到甜头,得寸进尺地睁着一双黑亮狂热的眼睛看她,自作主张地重新闯进她的生活。
今天他敢堂而皇之以她夫君的身份来私塾不就证实了他非良犬吗?
一个人在浣花镇是有些无聊了。
苏绾缡可以栓一条狗在身边,也不介意偶尔给点小奖励。
但是如果贪求得更多了,那就不妙了。
但好在萧执聿还算是听话,许是苏绾缡方才对他说得那番话起作用了。
等她用完膳以后,不用苏绾缡多言,萧执聿自己就收拾着食盒回去了。
当真就像私塾娘子们说得那样,仅仅只是为了来给她送饭,一副贤夫模样。
苏绾缡站在窗前看他,院中梧桐树已经在初春的微风与细雨的滋润下生出了嫩芽,簌簌作响的鸣声中绞缠细碎的光影斑驳地落在萧执聿缟羽色长袍上。
背影望去,君子皎皎如玉,郎艳独绝。
只是,太听话了……
有点不像他了。
果不其然,下午授课的时候,苏绾缡便时常能感觉到有一股视线凝在自己身上。
无论是在课室里,还是下了学在长廊上,那道视线总是如影随形。
阴暗,潮湿,黏稠,像是沁了水的绸缎披在身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尤其是当苏绾缡与人交谈时,无可避免的有了衣衫的接触,那道视线甚至会变得灼人刺痛。
可每当苏绾缡循着回望,却什么也瞧不见。
这种熟悉的被注视的感觉,苏绾缡清楚定然是萧执聿。
她甚至耳畔都能感受到他压抑到极沉的,甚至是不耐烦的,难以忍受的粗重喘息,像是随时能够撕裂他的理智。
苏绾缡总算明白自己心间的那点不对劲是为何了,原来是因为上午时她其实就有些察觉到了,只是当时忙着训诫李之他们,没有当回事。
原来,他一直在暗处看着自己啊。
苏绾缡从喉间溢出了一声了然的叹息,很轻地笑了一声。
看来还是不够听话啊。
傍晚,苏绾缡牵着阿沅的手往斜水巷里走。
她若无其事地推开院门,照例和往常一般,将阿沅安置在了院中的小方桌边,辅导他的功课。
后背处的灼人视线依旧不减,跟了一路,像是火烧一般频频烙在苏绾缡与阿沅含笑的面孔,交叠的影子,握紧的掌心上。
苏绾缡能够想见萧执聿那张阴沉到极致的面孔。
只要一浮现,唇边的笑意便咧得愈发灿烂。
“苏娘子,我哥哥生辰你也来吧。”
看出苏绾缡今日心情很好,阿沅胆子也不由大了些,做了一会儿功课就从桌上抬起了头,鼓起勇气道。
他早就想要邀请苏绾缡了,更别提今日苏绾缡还为了他惩戒了李之他们。
苏绾缡现在在阿沅心底的形象简直要比他哥哥还要伟岸了,自然也没打算问他哥哥的意思。
“我……”苏绾缡摸了摸阿沅的发顶,刚要回话自己就不去了,可后背处的阴冷视线陡然加重。
与此同时,院门也被推了开来,发出吱呀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