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宁张了张唇,水雾氤氲的眼眸浮出愕然,但他实在太困,下一秒就栽入了梦乡,翌日晨起,便将其抛之脑后,又开启新的一轮忙碌。
学堂,隔壁,谢家,三点一线。
直到第五日,谢瑾宁迟钝的神经才察觉到一丝微妙。
严弋好像很久没有正儿八经地吻过他了——唇齿交融的那种黏糊糊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吻。记忆中,他下意识张唇探出舌尖索吻,严弋也只会用指腹摩挲他的下唇,转而吻在他唇角。
也很久没有让他帮自己解决了——就算他坐在严弋怀中,感受到腿后炙硬时红着脸,娇声让他挪开,却稳稳坐着一动未动。
面对这等不讲道理的命令,严弋不但应下了,还变换姿势让谢瑾宁坐在他一侧大腿,不让其再冒犯到他。
甚至某次离开前,他还当着谢瑾宁的面硬生生将其掐软,笑道:“明日见。”
曾被谢瑾宁踩压都没消下去的弧度在毫不留情的动作下骤平,足以见得其力道之凶狠,男人却连眉头都没抖一下,眼中还带着温和的笑意。
极具反差的一幕看得谢瑾宁心惊肉跳,开口帮他的话就这么卡在嘴边,目瞪口呆地看着严弋离开。
不对劲吗?但除了此事上,严弋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口渴时手边温度恰好的热茶,就算是有事要离开河田村,也会提前备好的餐食,总是干干净净的卧房,桌上用不完的笔墨,时不时冒出的解闷小玩意……
他只需上课,学习,其余一切自有严弋为他打点。
这么一想,他怎么觉得严弋比爹爹还更像……
竹堂中,底下一个个小脑袋正在用沾了炭灰的树枝在草纸上默写前几日所学的词句,他们写得认真极了,堂中一时只有摩擦的唰唰响动。
想什么呢?!
思绪飘忽,把自己想得面红耳赤的谢瑾宁用力咬了口下唇,让自己回过神来。
严弋不喜欢他说谢谢,那等这五日课业结束,就好好补偿补偿他吧。
……
明日便是休沐,下午的课就多讲了些,还留了堂布置功课,两日后验收。谢瑾宁正准备走,被窗边冒出的几个脑袋叫住,问了几道没太听懂的题。
一一解决完,天色愈沉,谢瑾宁刚关上竹堂大门,衣角就被李永安——改了名的李虎剩扯住,要拉着他回家用饭,说是爹娘要感谢他。
李家交束脩交得比谁都积极,李泳还经常提着东西上门,无功不受禄,谢瑾宁将该做的都做了,自然没有再受一次的道理,温声拒绝了。
怎料李永安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他的大腿,说什么都不让走,谢瑾宁实在拗不过他的热情,只好去了。
李家还有来客,应是为了招待他们,菜肴极其丰盛,虽比不得严弋烹饪的合胃口,也是独特的农家风味。
他家有女眷,谢瑾宁不好久待,粗略地用了些饭便与李家人告了别,但李婶实在热心,还一路护送他回谢家。
眼看离谢家院门只有几步路,谢瑾宁脚步暂缓,开口道:“李婶,就送到这儿吧。”
李家靠近村口,离谢家距离不短,有李婶陪着,谢瑾宁不好放慢脚步中途停歇,一路走来难免气喘。
他背心发热,气血翻涌,瓷白无暇的面上被血色充盈,更显五官精致水灵,夕阳余晖为他镀了层朦胧绒边,一身白衣的少年笑意温软,弯眸望来时,天地万物都沦为了他的陪衬,黯然失色。
李婶看直了眼。
乖乖,知道谢夫子生得好,这么一瞧,怎么漂亮得跟花儿成精了一样?
她咽了口唾沫:“这还没到夫子家呢,俺等你进门再走。”
“真的不用,李婶家中还有客人,不好让她们久等。”谢瑾宁拱了拱手,笑道:“今日多有叨扰,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夫子你天天来俺家吃饭都行。”李婶一挥手,“屋里的都是我娘家人,算不得客人,等着也没事儿。”
“那也……”
他还想说些什么,话头被李婶截断,“对了谢夫子,刚才你在桌上瞧着,觉得我家燕儿妹子咋样?”
“燕儿?”谢瑾宁凝眉回想,好像是坐在他对面一直没抬头的姑娘,听人唤她的名字,就是李燕什么。
谢瑾宁对她的印象不深,没记着名字,也不知年龄,便问道:“她年岁几何?”
若是年龄合适,两月后的下一批入学名额许是可以添上一个,但若是太大,也只能婉拒了。
李婶一喜,笑得见眉不见眼:“不大,燕儿比夫子你还小两岁呢,六月十五的生辰,俺专门找人算过了,说她八字好,能找个好相公呢。”
好端端的,说女子的生辰八字做什么,谢瑾宁嗅到一丝异样,笑意慢慢敛了下去,仍是礼貌道:“十四已超了四载,抱歉李婶,这个学生竹堂收不了。”
“唉谢夫子,你是不知道啊,李燕儿这孩子打小就——啥,竹堂?”
李婶正说到兴头上,闻言便是一愣:“不不不,燕儿一个女娃娃,读哪门子的书,俺是想说夫子你要是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