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坠地的是郭家三子中的哪人?”
先有陆驭说错话,众人心中纷纷闷气,听到陆驭这话,便立刻要答,谁知他们唇瓣张了又合,只觉得思绪都在脑中,可要说时却一个字都答不出来。
是哪个来着?
他们只得望向郭老,等郭老给个回答。
郭老只得应道:“是老臣家二子。”
郭家笼共有三个孩子,大儿郭旗,如今二十出头,当年也才十来岁,二子郭赵如今十五,当年才不过两岁,三子郭风是之后生的,如今也不过八岁。
郭老平时在朝总爱提两句孩子,当日郭赵坠屋,他更是难过得逢人便说,叫众人担心。
但他从未提过是哪个孩子,大家便都觉得应该是顽皮的郭旗。
今日一听,才有些奇怪:“郭二当时才两岁吧?”
郭老唇抿了抿。
陆驭微微一笑:“也不怪郭老,当时郭旗被派往西南办事,怎么会有空坠屋呢?能坠屋的,也只有两岁的郭二。”
说罢,他笑容一敛,感叹道:“郭老爱子心切,到皇宫时,身上还不忘带着郭二当日身穿的衣布,可叫朕感动不已。”
郭老突然意识到什么,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第56章晋江文学城独发
陆驭这话,像石子击入平静的水面,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那日先皇被下毒,宫中动乱,随后太子妃唐言消失,叫宫中更为混乱,虽然后来及时稳住了局势,也派人调查,但先皇昏迷,几个皇子中最大的陆驭那时也才五岁,只得让国师出面与摄政王共同维持局面。
不过他们根本无空细查,忙得焦头烂额,勉强稳住先皇病情,又要稳住人心臣意,还要牵制住试图往外跑去寻找唐言的陆驭。
因此,当意识到此次事件是里应外合之时,已经足够让奸细伪造证据。
国师和摄政王查了一遍又一遍,但每遍都将郭老排除在外。
众人皆知,郭老最疼惜孩子,事发当日郭家二子坠下房屋,郭老着急无比,更别说还特地赶到皇宫做这种事。
且那日,有不少人撞见郭老在街上取药,更是为郭老做了人证。
郭老念此,面上平和不少:“皇上,倘若您当时真的捡到了臣子之物,为何那时不说呢?”
他跪在地上,抬眼望来,一副骨气撑天,不肯为皇威所迫的架势。
陆驭回道:“朕当时提醒了郭老您。”
“真的?”
“真的。”
郭老沉默许久,一句“你在骗我”差些呼之欲出。
他说:“臣毫无印象。”
“那是自然。”陆驭勾着唇,一副早有把握模样,似是只差郭老再反驳得更多些,他才好祭出自己的牌底。
这叫郭老眼中发虚,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弱了,那眼神从陆驭的眼睛,一点一点挪到陆驭唇畔。
在他们眼中的陆驭,是从小被娇生惯养多年,好不容易长大,又不慎染上和先皇一样的病,渐入膏肓,又奇迹般活下来的人。
简而言之,就是绣花枕头,没有几分能力。
这次能一举压下五皇子,倒出乎他们的意料。
而这样的人,若是这么言辞凿凿,十分自信地盯着人,他们多半都会认为,自己是真的有把柄在对方手里。
郭老也是这么想的。
他脑子实在记不清当天的细节。
他记得自己曾痛苦地一遍又一遍回忆,希望能把所有可能发现他的破绽全部堵住,所以当国师和摄政王亲自把他的名字从名单中划掉时,他兴奋至极,以至于痛快地,狠狠地将这段记忆抹去。
却没曾想,今日还会被陆驭挑出来,一个一个问。
“朕那时,追着你跑了两里路。”陆驭说,“朕亲眼瞧见那物从你身上掉下,但你十分慌张,趁着人乱,快步跑离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