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不到你时,我却很惶恐。”
“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什么是情,但我看见你时……我好像知道了。”
他说最后一句时抬起眼睛,认真地注视着她。他懂得情与爱太迟,这份感情不容他品尝盛极便衰,只怕再抓不住转眼就消逝,不顾被禁制扼痛的道心,一股脑儿地倾吐:
“你还记得你曾对我说,不是你在动,是我的心在动。这句话,我想了很久,很久。”
清九垂着睫毛看他一点点施加着力道,揉匀药膏,声音也低低的:“什么?”
晏七定定地凝视着她的双目,痛得眉头抽了抽,还是极其坚定地说:“未观花时,吾心独寂,吾观花时,吾心与花同明。不是花开,是吾心盛开。”
晏七不擅说谎,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大有海枯石烂至死不渝之感,清九有些触动,可很快又清醒过来。
她不想成为晏七与他的亡妻077之间play的一环,双臂抱在胸前:“盛开哥,你叽里咕噜说了一堆,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我不纠缠你了,你现在不会是掉过头来……想泡我吧?”
灵剑正在参观她屋子里的陈列架,小声插话说:“不是的,爸爸是想一起泡。”
晏七小声:“闭嘴。”
灵剑躲在陈列架后,赌气般小声全部秃噜了:“还要穿那条乳白色一下水就会变透明的抹胸泡。还想搓澡,搓完后面搓前面,搓完上面搓……”
灵剑又被强制消声了。
房内陷入一片死寂。夜色静谧,月光透过窗棂泼进来,泼在他身上,覆盖上一层霜雪般的悲伤冷清。
晏七将药盖好,搁去一边,温柔的声音本该缱绻,却因心脏的疼痛,升起的不安,烦闷,而愈加颤抖:“我想,你和我一起回雪庐。”
他一直都知道她接近他,只是为了他的元阳。却不知道,她接近他的元阳,是为了离开这个世界,离开他。
如果注定只能一个人高兴,他希望那个人是她。
他抬起头,今夜的他格外清俊出尘,比之白日里的那股清正疏离,夜色昏蒙中,那是只有她才能看见的欲色。
“我可以帮你回去。”
“回到那个你想念的地方。”
他自知在她的那些个前任里,他与她的距离最远,时间最短,嘴巴也最笨,文韬武略,家世背景他各有不如人之处。但总有些事,是他可以,而他们做不到的。
那就是让她高兴。
清九咬着唇,好半晌才回他:“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欣然笑纳你的好意?自以为是。”
晏七:“我总大胆冒昧地以为,我与他们……是不同的。”
清九:“实话告诉你吧,谁都可以,就你不行。”
“就我……不行?”
晏七错愕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清九狠心道:“是。如果说我对他们还有些旧情,对你,那是半点也无。你我之间,只有虚情假意,只有利用。我觊觎你的元阳和□□,你觊觎我……觊觎我……”
她不想提萋萋二字,那也是个可怜人,王八蛋的是他晏七。
“总之……你也觊觎我了!”
“那你我岂不是绝配?”
他低低地苦笑,极轻极轻地叹息了一声后缓缓道:“那我也不瞒你了。”
“不止你们合欢宗有毕业要求,如传言中所闻,我们无情道也是有的。”
“杀妻……证道?你不是说你修行的不是这一类,还说至少你不杀么?”
清九诧异,还真被她给诈出来了?
晏七认真颔首:“我若不这般诓你,你还敢靠近我吗?”
向来不擅说谎的人,说起违心的谎来滴水不漏。
“修行无情道之人,需得渡过情劫方能飞升。我师尊大乘境多年而未飞升,正是因为尚未遇见他的情劫。而你,是我的情劫。”
“杀妻证道的情劫。”
清九此刻没心情与他吐槽他师尊和小师叔的八卦,三个月前从魔域回来,姬无心伤重,只在宗门里住了两日,受了清九两日好生服侍便被道吾真君接走。虽然当时姬无心闭门不见,她是被道吾一声胡闹强行扛走的。啧啧啧,霸道掌门舫主剑尊爱上我,腻死人。
她只是静静听着晏七继续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