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露凝得知消息,即刻离宫归家。
萧芸也无庆祝的心思,朝晖殿这一桌酒她本想作罢。但念及已经聚在朝晖殿的小娘子们,想到自己一旦如此,消息便势必要走漏,唯有忍耐着招待起众人,如此亦能把人留在朝晖殿。
宁王妃未至且谢四娘子匆忙离开,众人是起了疑心的。
但面上谢四娘子说家中有事,到底不便追问,且碍着长乐公主的面子,暂压下心思,如常陪同公主宴饮。
周蕊君不动如山坐在席间。
萧芸没有对她吐露消息,她只当作自己万事不知,比任何人更有兴致享用起这满桌的珍馐。
之后的事情已经不必她操心了。
宁王既然同宁王妃感情甚笃,宁王妃出事,宁王焉能坐视不理?
而天罗地网早已布下。
只要宁王去了,他萧裕再有本事也插翅难飞!
想着,周蕊君又满饮一杯。
她垂下眼,手指摩挲了下酒杯后,由着小宫女执壶为她再斟酒。
其实她也不想走到今天这一步。
如此大动干戈实非她做派,却实在别无选择。
若非戚淑婉,她的计划与筹谋不会一次次被打乱、一次次落空,最后被迫用上这样的手段。多亏戚淑婉同萧芸关系足够亲近,否则不能这般顺利。
戚淑婉平日里出门,身边丫鬟、暗卫几乎是寸步不离。
唯有此番短暂停留于谢府,暗卫不便入府,丫鬟也难得没有跟在身边,何况那可是谢家,太子妃的娘家。
其实,她没有做什么。
不过下点迷药,让轿夫将戚淑婉送到西角门。
那会儿谢府所有软轿皆是往不同方向去。
路上遇到谢家的下人也不会有人怀疑,而她安排的马车提前等着了。
只要戚淑婉被抬上那辆马车,之后的事由不得任何人。
无论知不知道与她有关,拿不出确凿证据,便不会有人敢动她。
毕竟,燕王手握重兵。
他们不愿意给燕王生事的机会,也怕战火起,祸及百姓,注定顾虑重重。
那么她便要他们今日吃下这闷亏。
周蕊君端起酒杯,偏头看一眼萧芸,压低声音问:“长乐怎么愁眉苦脸的?”便端起萧芸面前那杯酒,塞到她手中,再与她一碰杯,“今日是长乐的生辰,该开心一些。来,你我满饮一杯。”
萧芸听言连忙扯了个笑,却怀疑自己此刻恐怕笑得比哭还难看。
当下低头,佯作认真吃酒。
她实在想不明白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会突然间消失不见。
若因她生辰才会发生这种事……
萧芸眼底涌起热泪又被强行逼回去。
不会有事的,她的三皇嫂一定可以平平安安!
……
马车在入夜时分停在山林间一处废弃的破庙。
戚淑婉这一回被绑缚手脚、堵住嘴巴才被带下马车,破庙外乌鸦鸦至少有数十名黑衣人在候着。
但她能感觉到这些人对她不甚在意。
其中两名黑衣人上前将她带进这间四处漏风的破庙后,让在佛像下老实瘫坐着便懒怠管她。
戚淑婉同样可以感觉得出来这些黑衣蒙面人训练有素。他们步伐沉稳,目光犀利,隐隐透出肃杀冷冽之气,像是从尸山血海里趟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