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鹰躲无可躲,也终于忍无可忍地拧过脸:“……十年前的东西,我有必要记得吗?”
“过去了这么久,”他对上那双眼睛,“我看忘不掉的另有其人吧。”
像是在说那些记得满满当当、用来给牧浔补课的笔记,又像是——
在暗讽其他的什么。
牧浔盯着他的眸色也冷却两分,却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没变:“是吗?上将意识不清楚那会可不是这样说的。”
云砚泽唇角勾起:
“那就烦请首领开诚布公地告诉我,我那会到底说了什么胡话,才让首领如此念念不忘。”
……说了什么胡话?
牧浔嘴角轻抽。
这混蛋就是一个字也没说,就用那双灰败的蓝眼睛一直盯着他看,一副“这就是最后一眼”的模样。
他面上不显,只借势呛了回去:“在那种情况下会说什么,上将自己不清楚吗?”
这是一句非常危险的问话。
如果云砚泽回答知道,那一切都迎刃而解;
如果云砚泽答“不知道”,那么他就可以顺势往下挖去。
这是在审讯室里最经常被用到的手段,俘虏在接下来会完全失去自证的话语权,无论他再问什么,都只能被牵着鼻子走。
而观察对方的微表情是首领在宇宙流浪多年,几乎点满的一项生存技能。
云砚泽平静地和他对视片刻。
倏然,他轻轻弯了唇角,无奈笑了出声:“牧浔,你还是不知道。”
最开始,他确实被牧浔诈到了,但——
“……我在那种情况下,”
他几乎叹息一般,抬起一双浅蓝色的眸,
“一个字也不会说。”
云砚泽盯着他有些愣怔的表情,眸底漾开一抹笑意:“收起你那乱七八糟的审讯技巧吧,它们对我没用。”
牧浔沉默许久。
……该说这人是对自己自信到了这种程度,还是自负呢?
但那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他总觉得,现在并不是提起它的时候。
片刻,他收回了按在云砚泽颈上的手,重新站直了身体。
床褥由于这几天都没有人在上边休息,叠好的被子待在角落,牧浔臭着一张脸把他从轮椅上抱起来,一把塞进了刚盘出来的被窝里。
他从云砚泽手里抽走那支笔,云砚泽倒也没反抗,乖乖让他拿走了,只是一双眼睛片刻不离地盯着他瞧,行云流水一套动作下来后,牧浔没好气问:“……看什么呢。”
云砚泽扬了一下眉梢:“首领刚才也是这么盯着我的。”
怎么,就他牧浔能看别人,别人看不得他?
“……”
首领本着“病人为大”的准则退让一步,不搭他的茬。
临走前,他的终端响了一下,牧浔思忖几秒,还是选择告知面前这位声称“要休息”的病人:“安第斯说要来向你道谢。”
云砚泽眨了一下眼睫,不知道他忽然说这个干什么。
牧浔:“……算了,他就到门口了,我让他进来和你说一声你再睡。”
哦,原来是担心下属打扰他休息。
云砚泽眉梢轻动,在首领低头的一瞬间,瞥见他眼底虚淡的青色。
这几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