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艇落地时,安月遥已经在外面等着接应他们了。
安第斯和利乌斯率先从舱门内出来,她左等右等了好一会,才扭头问自家哥哥:“首领没来吗?”
“……来了。”安第斯答道。
那他人呢?
被她惦记着的首领正在飞艇里给云砚泽整理兜帽,牧浔再三叮嘱:“不要暴露身份,碰到可疑的人就躲起来。”
云砚泽应了声,首领在他面前打量两圈,温热的指腹擦过云砚泽面侧,撩起他滑落的一丝银发,好似往平静水面溅入一滴岩浆,云砚泽迟疑着开了个头:“你……”
“怎么了?”
兜帽之下的面孔陌生,黑蛛已然给他换了一副人皮面具,但牧浔的目光似乎能够穿过那副面具,径直看往他遮掩之下的真实表情。
云砚泽停顿几秒:“没什么。”
如果这是牧浔后来才养成的习惯呢?
起码在帝星军校这么多年,他从未听牧浔向自己提起过安装监控的事情。
牧浔顺手将那缕银发别入他的耳后,指尖蹭过云砚泽的耳垂时,还在那片温软上捻了捻。
持续时间有点久,在热意尽数蔓延上耳根前,云砚泽躲开了他的手,在首领谴责而受伤的目光里,慢半拍地给自己找补:
“出去吧,你队员还在等你呢。”
牧浔更正:“是在等我们。”
他五指向上,向着云砚泽摊开了掌心,是一个想要牵手的姿势。
云砚泽平静地和他对视几秒,牧浔目光坚定,没有退缩。
半晌,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半垂下那双伪装后的黑眸,伸手和牧浔的十指交叠。
牧浔很快回握住他的手,指尖交触的电流顺着手臂攀高,一路涌向心口,却不等牧浔再一次收拢手心,温存了短短几秒后,云砚泽抽出了手。
他们还不能牵着手出去。
牧浔显然也知道这点,没有多加挽留,只遗憾叹道:“走吧,一会跟紧我,带你去见个人。”
云砚泽点点头,二人一前一后走出舱门,与前面二人分明没有相差几分钟的时间,安第斯的表情却略微有些怪异,藏身在阴影中的利乌斯也默默地别过头去。
只有一头雾水的安月遥迎上来,先是看了一眼牧浔身后的人,在得到首领点头后才开始汇报她收集到的情况:“其余两颗星球的情况和上一次汇报时一致,没有发现蛇形异兽。”
“让陈叔也帮我们去问过了,没有人见过类似的生物。”
陈叔全名陈千生,是黑蛛的一位后勤总管,在几人离开陨焰后,他仍然驻留在这里,没有随着他们一齐去往帝星。
“目前最严重的平民堆里已经出现死亡,精神力者们也有不同程度的脑核受损症状,赛尼尔已经在赶制解毒药物了,但是没有母体,解药暂时也还没有进展。”
安月遥领着一行人往黑蛛的原基地赶,由于还不知道毒性是通过什么媒介传播的,中毒的成员和民众一齐被隔离到其他地方,基地里空荡荡的,连来往的人都没有几个。
陈千生独自一人的身影在大厅里尤为瞩目。
“首领。”
见到他前来,陈千生走过来向他问好。
许久未见,陈叔的面容又苍老几分,他看了一眼牧浔身后跟着的一行人,在牧浔向他询问情况时疲惫摇头:
“不太好,虽然陨焰是最后被病毒传播的星球,但由于没有提前防备,等到我们发现,情况已经控制不住了。”
留守在陨焰的黑蛛成员大多精神力都在A级以下,这会儿少有的没被感染的几个成员也戴上了厚厚的隔离面具,在隔离区忙前忙后地照顾。
无精神力的平民百姓就更是毒发的重灾区,连陨焰都出现了死亡报告,更早两个星球的情况不言而喻。
赛尼尔和布兰还在最早发现病毒的星球上奔波,试图提取原样,但照赛尼尔所说,在没有母体的情况下,血清最快也要一周才能研制出来。
而大部分感染者根本支撑不到那个时候。
一行人跟着陈叔走向隔离区,与他们想象中不同,隔离区的病人们没有痛呼呻吟的,除了医护的呼叫和脚步声,死寂得好似一片坟地。
几人在入口处做了消毒,又领了隔离服穿上。
云砚泽仍然保留着他的伪装,医师正在为他整理隔离服,一边处理好的首领走过来接手,动作自然地替他处理外扣,云砚泽沉默几秒,几乎和他异口同声:“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