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一世,自己凭空出现,云天明又是如何知晓如此禁术,还追查到自己身上的?
季向庭脚步一顿,视线落到身旁的应寄枝身上,半晌皮笑肉不笑地弯了下唇角:“所以应家主可否替我解惑?”
应寄枝并不意外,开口道:“是那位沙弥告诉他的。”
“你的主意?”
“嗯。”
季向庭挑了下眉。
应寄枝对他向来不会说谎,不想回答的事便都用沉默代替,前世今生他都拿这油盐不进的态度没辙。
如今倒是回答得迅速。
他心中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忍不住又追问一句:“为何?”
“为了能让云家覆灭,让枯荣军声名远扬。”
悬起的心一下便落到了实处,分明口中的甜意早已消散,季向庭却仍觉心中一动。
这辈子自重生之后,应寄枝的行为便与从前大相径庭,他曾有数次想问明原因,却又反复眼下。
唯一忍不住的那次,在温存过后的白日,得到的答案唯有沉默。
他不愿听应寄枝的沉默,更不愿听他口中的否认。
应寄枝对他从不撒谎,一旦有了如此答案,他们之间便当真走到穷途末路。
如同前世那般。
是以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再活一遭他竟会不敢对应寄枝发问。
直到眼下,季向庭才借着一颗糖的甜意,有勇气再次将这个问题问出口。
像是悬崖边上已伤痕累累的人终于鼓起勇气跳下,落入的却是一个足够温暖的怀抱。
应寄枝不会说谎。
所以这便是答案。
暗道不长不短,想见人时长,分别时又显得短,季向庭心安理得地整个人靠在应寄枝怀中,被人半抱着走了一路,整个人都快被冷香腌入了味才与应寄枝分开。
他看着昏黄烛火下一言不发,目光却不曾从自己身上偏移半分的应寄枝,牵住他的手指将他的手心摊开,变戏法般又摸出两颗糖块放入。
“这回当真是最后两块了。”
季向庭眨了眨眼,下垂的眼尾因笑意而溢出蜜一般的微光,走近两步仰头微微踮脚贴在应寄枝耳边。
“一块给你留着做念想,一块……等事情办完,再喂我一次,嗯?”
他声音还有些哑,最后一点鼻音挑起,带着明晃晃的坏心思,勾得人血热。
应寄枝垂下眼眸将掌心的糖块收走,空余的指尖圈住季向庭的手腕,使了劲一掐。
季向庭抽了口气,闷笑着闪身窜回屋内,在应寄枝的注视下将机关合拢。
再惹吃苦的可就是自己了。
他垂眸看着自己饱受摧残的手腕,绳索捆出的红痕未消,又多了一道暧昧的指印,加之身上挥之不散的冷香,怎么看都不清白。
这可难办了,明日可不能如此去见云天明。
季向庭顶了顶犬牙,脸上却无半分苦恼之意。
他随手打了个响指,将施加于屋内的禁制除去,看着屋内两名弟子茫然的神情,翻了个身自顾自睡去。
许是吃了糖,季向庭故地重游,却难得没有做噩梦。
他在梦中又变成了少年模样,正要偷溜回屋子便被自家老爹拎着后颈提起来。
也不知自己到底在心虚什么,被季月抓了个正着,便忍不住垂下眼睛摸了摸鼻子。
“老实交代,你从哪拐来的公子?”
季向庭撇了撇嘴,不服气地挣了挣:“这怎么能叫拐?明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