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新炼的药,需要收集各种人的身体情况和服药之后的反应。喝下去不一定不死,敢喝完就通过,不敢喝的原路下山。”衡阳又伸手,灵光飞散至每人身前,留下纸笔。
宣纸上白纸黑字十分清楚,有没有得过什么病,有没有服过什么丹药……
顾元香打开药盅一看,硕大的蛇头就浮在纯黑色的液体之上。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保鲜,蛇头竟还嘶嘶吐着信,稍有不防都可能被蛇信子舔一口嘴。只要稍微凑近,冲鼻的苦味和辛辣都将人眼泪活活呛出来。
从来没有哪家的灵药像他这么炼的。
她突然想起来,清虚峰在医修一道有所建树的,向来只有沈听寒一个而已。那这衡阳长老根本就是不会炼药,拿他们当试验品啊!
衡阳看出她表情有异,后头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其他门派的弟子不明所以,他淡淡扫一眼,惜字如金却幸灾乐祸。
“我完全不会炼药,你们爱喝不喝。”
顾元香捧着那罐“生炖蛇头”,吞了几口唾沫给嗓子眼儿润滑,眼睛一闭大吼一声:“我喝!”
她大有慷慨就义的模样,各派弟子都等着看她喝完是死是活再行决断。顾元香一把甩了盖子,紧闭着眼忍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嘶嘶声,嘴唇对准药盅就是咕嘟嘟一顿狂咽。
好不容易见了底,她把眼睛睁开,泪意朦胧,喉头徘徊的苦涩叫她胃里翻江倒海,呕也呕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
衡阳点点头,孩童般稚嫩的脸颊上浮现出欣喜:“好喝吗!”
顾元香两袖子擦干眼泪,忍不住腹诽,这他喵的能好喝吗!
抬头对上衡阳真人的眼睛,照样是张嘴就来:“闻之欲醉,好喝得很……呕~~”
衡阳不跟她计较,示意她可以开始填面前的卷子。他手中灵力微闪,顾元香身上的药效就被极快地催发。
她提笔的手忍不住颤动,片刻过后竟是连手腕都抬不动,五指软的像水一样丝毫用不上力。
“啊!!她……她的脸!”一女修的尖叫声乍响,衡阳一掀眼皮,手指一提,盛然的灵力便将她扔出寄雪堂之外。
连害怕的神色都不能表露,否则就被踢出局。剩下的弟子们正襟危坐,各个捧着手里的药盅有苦难言,又忍不住转转眼珠子,看看第一个喝药的顾元香有什么反应。
顾元香一听那女修的尖叫,便熟稔地从小挎包里摸出一面小铜镜来。她一照镜子差点没晕过去,镜中她的额头和脸颊都因为这灵药的缘故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蛇鳞。
她忍着不适,眼看过了这关就能免考了,临门一脚不可能功败垂成。顾元香两手夹住毛笔,颤颤巍巍地在宣纸上写下她的答案。
眼看着顾元香额前的细汗越来越多,嘴唇越来越白,不少弟子都打起了退堂鼓。
“衡阳真人,我写完了。”
衡阳一勾手,她面前的宣纸和毛笔消失不见。他捧着那张字迹歪七扭八的宣纸仔细看了看,随便点了点头:“那你走吧,我这边你过关了。”
顾元香闻言终于舒了口气,从小挎包里翻出来一颗解毒丸吞了下去。幸好她早有准备,不然这蛇毒弄不死她也得叫她难受个七八天。
眼看着顾元香有药物储备,脸上青色的蛇鳞和愈加尖锐的舌尖全都退化为原样,没带药的弟子们不由冷汗直冒。
她是灵剑派的弟子,还得自带解毒丸,况且要是她不服解毒丸,该是什么下场还未可知。
顶着衡阳的审视,回春派黄渊轻轻拽了拽元香的裙角,问道能否给他两颗解毒丸。
顾元香尚且有些虚弱,正扶着寄雪堂的门框准备离开,她循着声音望过去,黄渊身旁一位姑娘娉婷袅娜,同样不好意思地注视着她。
顾元香回眸扫了一眼衡阳真人,尴尬地笑了笑:“那多不公平啊,是真男人就不要怕变成蛇,听说蛇有两个,你真变了也不亏。”
回春派的服饰她在玄易的问心阵中见到过,一时义愤填膺,连带着黄渊一起给怼了。
黄渊狠狠白了她一眼,转过身去气不打一处来,却是柔声哄了哄他身旁的姑娘:“阿离,不如你就不要吃了吧?回春派又不止咱们两个,没有解药指不定有多难受呢。”
被他唤做阿离的姑娘略微摇了摇头,紧盯着药盅内的东西沉默不语。
她一蹙眉,顾元香就有些印象了。
这不是黄渊问心阵里和他抵死缠绵的那位姑娘吗?!